“你好,馬爾福,”他用尚且稚嫩的聲音說。
盧修斯沒有動,只是稍微看了他一眼,像是在打量餐桌上的銀器似的,他說:“你好,布萊克。
”兩家的家長看起來放心多了,他們不約而同對著彼此笑了起來,像是看到了馬上升起的家族榮光。
氣氛終于柔和了一些,他們開始低聲交談。
“沙菲克小姐被除名了?”“是啊,她太蠢,”這是奧萊恩的聲音,飽含輕蔑,“讓自己的家族也蒙羞。
”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。
那種笑聲輕輕地、恰到好處地停留在空氣里,不至于失禮,卻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像冰碴子一樣,精準(zhǔn)地插進(jìn)耳朵。
沃爾布加站在奧萊恩的身邊,一只手端著酒杯,里面是血一樣的顏色,她接著說:“她居然想和泥巴種待在一起,不可理喻。
”“好在——”她瞥了一眼角落,“那孩子還算純正。
”西里斯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。
那個角落沒什么光亮,一個和他差不多的孩子正在和大人們說話。
他的臉比其他人都要白,并排在眼角下的兩顆痣像是蛇的咬痕。
那是沙菲克的繼承人。
奧萊恩說,這孩子是他們家族的旁支,而那個主家的“沙菲克小姐”早就被趕出了家門,不知死活。
西里斯的心底沒來由地?zé)┰昶饋?,沙菲克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,并沒有關(guān)注其他人對自己家族的評頭論足,也許是他已經(jīng)聽得太多了。
盧修斯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,“恥辱。
”西里斯沒說話,他看著交錯的酒杯,冷清的餐盤,還有大人們低低的笑聲,只是覺得一切都與他想要的不一樣。
他抬起頭,第一次覺得母親和父親的臉是如此陌生。
后來,他抗拒一切聚會,抗拒純血,甚至不惜與沃爾布加大吵一架——他再也沒有接收到過家人的愛,雷古勒斯被沃爾布加嚴(yán)格要求,或者說控制,她不允許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多說幾句話。
自從他分到格蘭芬多,他再也沒有與雷古勒斯交流過一丁點,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否還算純真。
因為后來的聚會都是雷古勒斯在參加,而西里斯被冷處理了,像是被人從家族中抹去一樣。
“你真該慶幸你還有回頭的機(jī)會,”沃爾布加對他冷嘲熱諷,“我大可以像沙菲克一樣把你也扔掉!”扔掉。
原來人,巫師,乃至血親,是可以被隨意扔掉的存在。
奧萊恩從頭到尾沒有多說幾句話,他沉默,顯得那么冷靜——可是,這種默許更加殘忍,西里斯同樣抵觸他。
他們都是西里斯長久以來的噩夢,不會躍動的燭火,墻上懸掛如同長長的尸體的旗幟,還有猙獰的謾罵。
他來到了格蘭芬多,這是他自己的選擇。
分院帽曾經(jīng)想直接將他放到斯萊特林,就像對曾經(jīng)的布萊克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