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說一次,語氣都更顯懇切。
這種刻意的表態(tài),反倒讓易硯辭一時語塞。
他垂在袖中的手指輕輕一蜷。
傳聞里那個心狠手辣的陸楚晏,真的會是眼前這個溫和的人嗎?
是他太會偽裝?
還是只有在面對親人時,才會卸下所有防備?
易硯辭不信一個在戰(zhàn)場上滾過的人,能如此毫無保留地展露笑意。
尤其是面對他這樣一個外人。
更荒唐的是,這人,是殺過人、屠過城的
這樣的人,怎么可能毫無心機?
易硯辭心里又添了三分嫌惡,語氣隨之冷了下來。
“將軍嘴上說信我,可這話聽著,分明是不信。您要不放心,我這就走,您另請高明便是?!?/p>
他說完,便作勢要走。
就在這時,陸楚晏立馬抬臂一攔。
“先生別誤會!”
他的聲音陡然急了幾分。
“我沒那意思!您在大殿上敢出手救人,這份膽識與本事,我是親眼瞧見的,怎會不信?”
“只是……這孩子與我血脈相連,看著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,我心里怎能不慌?”
易硯辭緩緩抬眼,目光望進陸楚晏的眼底。
明明臉上還掛著笑意。
可那雙眸子深處,卻無半分暖意。
這才是陸楚晏。
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的鎮(zhèn)北將軍。
易硯辭的嘴角輕輕扯了一下。
“既然信我,何必多問一句?真只是擔心侄子?”
陸楚晏聞言,反倒笑得更大聲了。
“擔心還不夠?我三哥就倆兒子,一個自幼體弱,藥罐子離不得身。另一個,為了救兄弟,拼到筋脈逆行、臟腑受損,幾乎丟了半條命。”
“我這個當叔叔的,看著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遭罪,心都揪成一團了。這才忍不住多問一句。您別多心啊,先生。”
易硯辭垂下眼簾,遮住了眸中冷意。
“將軍放寬心。我既然接了這差事,就一定會讓五公子好起來。他體內的淤毒已開始化解,三日內當有轉機。藥該涼了,我先回去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