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……
這天,也太暗了。
陸楚晏瞇起眼,望著前方那座孤峰。
霧氣沉沉地壓在山頭,彌漫在每一道溝壑與樹梢之間。
參天大樹密密層層地生長著。
枝干交錯,盤根錯節(jié)。
只有幾道細弱的光,從縫隙里艱難地擠進來。
他立刻壓低聲音。
“別大口喘氣,這叫瘴氣,吸一口,輕則頭暈,重則倒地不起。都站穩(wěn)了,雙腳扎地,慢慢吸,別慌,也別想亂七八糟的。腦子空著最好?!?/p>
“實在怕,就當自己站在村口曬太陽,聽著孩子哭鬧,聞著炊煙味兒。這些……都不是真的。記住,呼吸越輕越好,能少吸一口是一口!”
將士們趕緊照辦,一個個繃緊身體,原地穩(wěn)住呼吸。
陸楚晏目光掃過每一個人。
盯著他們的胸膛起伏,觀察他們的眼神是否清明。
等他們都穩(wěn)下來了,才緩緩邁開步子。
副將原來想走在前頭。
可陸楚晏掌心一推,直接把他撥到了隊伍后頭。
這兒不是戰(zhàn)場。
以前那些規(guī)矩,全作廢了。
打仗的話,他得吼、得煽動、得讓大伙熱血上頭。
恨不得人人爭先,赴死如歸。
可在這,他不能喊,更不能激起一絲躁動。
他必須讓自己和所有人,憋著氣,平著心,一點一點往前蹭。
至于探路?
用不著。
毒霧無孔不入,陷阱藏于無形。
前方和后方,其實沒什么分別。
這些兵,是來幫他忙的,不是來送命的。
他不能把他們帶進來,再一個不留地埋在這里。
副將本想爭一句“我走前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