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輕輕一挑,解開系口的麻繩。
隨后,他往正中間椅子上一坐。
“把門關上,過來,坐下?!?/p>
陸楚晏還真聽了,一點脾氣都沒有,竟真的照著對方的吩咐,一樁一件地去做。
易硯辭一把攥住他手腕。
他用兩根手指搭在陸楚晏的脈門上,靜靜地壓了片刻,眉頭微皺。
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從隨身背著的包袱里,慢條斯理地抽出幾根細如發(fā)絲的銀針。
接著,他順著經(jīng)絡上的穴位,精準地扎了下去。
被擋在后頭的陸楚遠急得直跺腳。
他脖子伸得老長,幾乎快探到兩人之間。
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張望,視線始終被易硯辭高大的背影擋住。
“你再亂動,我現(xiàn)在就送你上路?!?/p>
易硯辭連頭都沒回,聲音冷冷的。
陸楚遠瞬間閉嘴,臉上的焦躁立刻化作驚懼。
陸楚晏一聲不吭,端坐如山。
他睜著眼睛,目光平靜地看著那銀針一根接一根扎進自己的皮膚。
又在一炷香的時間后,被緩緩拔出。
幾滴濃黑的血珠,從針眼處慢悠悠地滲出來。
他那張常年冷峻如霜的臉,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。
“我渾身上下好好的,一點不適都沒有,怎會中了毒?”
他低聲問道,聲音里透著不解。
易硯辭正低頭用力擠壓他的手臂,讓殘留的毒血流出。
他眉心緊鎖,額角沁出一層細汗,全神貫注于手頭之事,壓根懶得抬頭看他一眼。
直到針口淌出來的血由烏黑轉為鮮紅。
易硯辭才停下動作,收起銀針,順手在衣角上撣了撣手。
“荒山野嶺,不是鬧著玩的地方。那毒雖不致命,可厲害就厲害在無聲無息,它像水磨石頭,日復一日,一點一點地耗光你的力氣。等你真覺出不對勁時,早已經(jīng)癱在床上,手腳發(fā)軟,連一雙筷子都握不住了。”
陸楚晏心里猛然一沉。
他立刻想起了什么,眼中閃過一抹痛色。
那些跟著他一同進山的兄弟們,他們現(xiàn)在……是不是也中了同樣的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