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雁呆了呆,不明所以:“這是為何?”剛才謝家姐兒的眼神分明想據(jù)為己有。
戴纓笑了笑:“太重了,她拿不住,且看罷?!彼兄x珍栽個大跟頭!
“所以娘子打算讓珍姐兒在陸府鬧笑話?”歸雁又問。
戴纓搖了搖頭,一個謝珍,不值得她動心思,她的目的是脫離謝府,至于謝家人和陸婉兒……
別說她重生過一次,就算重生幾次,自己也沒能力對付這幫人,尤其是陸婉兒,她和她的出身階級差距太大,從一開始就注定。
哪怕陸婉兒毫無緣由地當眾了結(jié)她的性命,以陸家的勢力也能把黑洗白。
戴纓實識務(wù),不會自不量力地同這些大人物交纏,只想平淡過完此生。
……
晚間,夜色漸深,戴纓沐洗過后憑著窗榻打絡(luò)子,聽得熟悉的腳步聲朝院子響來,立在階下。
“你家娘子呢?”
溫潤干凈的聲調(diào),浮于面上的柔,下面是堅毅的力道,謝容其人就像他的聲音一樣,穿過柔層觸底,內(nèi)里的堅硬讓你生痛。
“回表少爺?shù)脑?,娘子已歇下?!睔w雁恭聲道。
謝容往紗窗上看了一眼,昏黃的燭光中,映著一道薄薄的身影,他走到窗下,拿指在窗欄叩了叩。
“之前你說想去城外的青山寺給舅母祈福,明日我得閑,帶你去可好?”
戴纓打絡(luò)子的手一頓,明日陸婉兒生辰宴,他不去?
“不勞兄長費心,這幾日身上乏累,不去了?!?/p>
“身上哪里不好?我叫大夫來看看?!?/p>
“不是什么病癥?!?/p>
謝容從袖中掏出一物,擱于窗臺:“去外城幾日,閑來無事鼓搗了這個,你看看喜不喜歡?!币徽Z畢,窗內(nèi)仍沒有動靜:“你早點歇息,等身子好些我?guī)愠龈瓮??!?/p>
戴纓“嗯”著應(yīng)下。
窗下之人離開,腳步聲遠去。
謝容走后,戴纓支開窗扇,將窗臺上的東西拿到手里,是一個木雕“小人兒”,圓圓的臉,眼睛彎成新月,扎著兩個鬟髻,一邊結(jié)了一個纓穗。
兒時她的模樣。
“阿纓,等我長大娶你,咱們永永遠遠好下去……”
孩提時天真的話語變了調(diào)性,“永遠”二字也敗了色。
她被陸婉兒強灌了墮胎藥,他不再來她的院子,她讓人遞信于他,求他給一封休書,那時他若讓她走,換一個環(huán)境和心境,興許她還能活。
可小廝帶回的話卻是:“你一妾室哪有什么休書?要么轉(zhuǎn)贈要么發(fā)賣,無‘放妻’一說?!?/p>
接著小廝又道,“主子爺還說,姨娘安心待在謝府,莫要想些不相干的事情?!?/p>
他將她囚困,直到她郁郁而終才現(xiàn)身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