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下夜已深,家主仍有公事處理,無暇見小娘子?!遍L安說道。
戴纓看向長安,嘴角掛起一抹冷笑:“還未報知,掌事怎就知道陸大人不見?還是說……事先得了命令,故意找理由避而不見?”
長安怔了怔,怎么這女子腔調(diào)中透著怨嗔,似是同阿郎牽系,這可就奇了。
“小娘子誤想了,這個時候……除了老夫人那邊的事,阿郎誰也不見?!?/p>
戴纓往亮著的門窗看了眼,心里壅堵的氣只能生生壓下,搖了搖頭,她這是做什么呢,于是無奈轉(zhuǎn)身,正待離開時,門里傳出人聲。
“讓她進(jìn)來。”
聽到這話,長安心下一驚,不免多看了戴纓兩眼,阿郎處理事務(wù)不喜人打擾,哪怕婉姐兒來了,也得乖乖在院里候等,不得命令不許進(jìn)入書房。
有一次候久了,閑著無聊摘了一串院中的葡萄,后被責(zé)罰。
長安將戴纓引到門前:“小娘子進(jìn)去罷?!?/p>
戴纓理過衣襟,拂了衣袖,雙手捉裙,邁過高檻,踏了進(jìn)去。一進(jìn)書房,就見陸銘章伏于案后,手執(zhí)筆管,不知寫著什么。
戴纓看了一瞬,心道,這么晚還寫東西,不會壞眼么?再看他手邊的青瓷盞,里面的茶水已空,只剩殘葉。
要不要給續(xù)上?以作示好?
還是算了,這會兒她來,不是為討好他的,而是把話說清楚,左右明日她就離開,這口氣需得捋順。
“坐。”陸銘章頭也不抬地說道。
戴纓尋了一個離他不近不遠(yuǎn)的位置,斂裙坐下,繼續(xù)一聲不吭。
陸銘章提筆煞尾,擱下筆管,將紙頁放置一邊待干,然后抬頭看向戴纓。
“何事?”
戴纓毫不避讓地回看過去,說道:“深夜前來叨擾大人,確實(shí)有事?!?/p>
陸銘章漠然地看著,眼神淡淡的,等她繼續(xù)說下去。
戴纓想了想,接下去說道:“明日纓娘便從陸府離去?!?/p>
陸銘章仍是緘默。
“大人就沒什么說的?”戴纓緊緊合握著雙手。
陸銘章一面給自己續(xù)了茶,一面問道:“說什么?”
戴纓算是看明白了,自己在別人眼里什么也不是,當(dāng)下把心里的不忿宣泄出來。
“花燈節(jié)那日,崇哥兒失了蹤跡,大人見了我,不問緣由先是一通懷疑,大人對我不信任也合情理,纓娘畢竟是外人,且不是那厚臉涎皮之人,見大人似有驅(qū)逐之意,纓娘想著待找到崇哥兒自請離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