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多了,只是還不能出屋,怕閃了風(fēng),嘴里一直念你,說等他身子好了,就去找姐姐?!标戙懘ㄕf完這話,便把戴纓看著。
戴纓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微微側(cè)過身,說道:“若是無事,纓娘這便……”
陸銘川接過話:“先前我說的那話作數(shù),你救了崇兒,這個情……你就沒什么求的?只要你說,我沒有不應(yīng)的。”
他已找人查問過,她從平谷前往京都投親,同她表兄,也就是謝家小子有婚約,后自請解除,婚契解除后沒多久,謝家小子便同婉兒定親。
陸銘川哪能不知這里面的門道。
對她來講,好好的一門親,就這么沒了,她那姑母想來也不是什么好貨。
如今留在京都必有一番不得已,陸銘川看向戴纓的眼神多了一分憐意。
“三爺客氣了,我也喜愛崇哥兒,他病時嘴里念我,人心是肉長的,不忍見他受病痛,只望他早日病愈,不為別的。”
陸銘川看了她一會兒,想她是女子,有些話不好說出口,于是不再相問,點了點頭。
戴纓辭去后,陸銘川心里已有定數(shù)。
陸府的園子很大,山水皆有,閣樓林立,除開凌云閣這座沖天高閣以外,還有幾幢矮閣,皆三、四層高。
其中一朱紅樓閣隱于茂盛的樹后,樓廊上的矮幾邊坐著兩人。
幾上擺著茶器,小爐上盄著砂壺,壺蓋冒著煙,里面的水咕嚕咕嚕沸響。
陸銘川拿過厚棉紗,將壺取下,先給對面燙了杯,溫過杯壁,沏上一盞茶。
落后再給自己沏上,將壺放下后,開口道:“這兩日弟弟想了想,房里還是當(dāng)立一位妻室,崇兒也需有個人管教。”
陸銘章拿起茶盞,輕啜一口,“嗯”了一聲,說道:“既然你有這想法,叫兩位老夫人幫你相看便是,你房里的事,不必向我說明?!?/p>
陸銘川看了對面一眼,又道:“我已相看好一位,性情賢淑,舉止溫柔,儀容不俗……”
“那便讓媒婆子前去討話。”
陸銘川聽他兄長說罷,心頭掠過一絲疑慮,覺得哪里不對,一時間又說不上來,不過他現(xiàn)在顧不上多想,繼續(xù)道:“媒婆子肯定是要找的,只是還得先請示兄長的意思?!?/p>
陸銘章抬眼看向陸銘川,淡淡吐出兩個字:“不行?!?/p>
陸銘川以為自己聽錯了,睜著眼,復(fù)述一遍:“兄長剛剛說……不行?”
他還什么都沒說呢,兄長就否了?!
“你以為呢?”陸銘章反問,又補(bǔ)了句,“難道讓我同意你娶一個商戶女?”
陸銘川一怔,大哥竟早就看出他的心思。
“她雖為商戶,可有什么關(guān)系,我又不在意。”
“你是不在意,可你母親能不在意?她那個脾氣若鬧起來,你自是無所謂,那小丫頭還要不要活了?以后還要不要嫁人了?”
陸銘章一句一句說下來,陸銘川便沒了聲兒。
陸銘章繼續(xù)道:“你想娶她,不過就是為償還恩情,還恩情的方法有很多,你偏把自己搭進(jìn)去,這些年沒一點長進(jìn)。”
陸銘川張了張嘴,想要說什么,他有些摸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償恩,還是別的什么。
可兄長這樣說,應(yīng)當(dāng)是償恩罷,畢竟從小到大,兄長的話從來沒錯過。
兄長看待事物比他更透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