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……嗬……”呼凡喉嚨里發(fā)出破風箱般的嘶鳴,眼球因劇痛而暴突,布滿血絲,幾乎要瞪出眼眶。汗水、血水混合著污濁的泥垢,小溪般從他扭曲變形的臉上淌下。每一次沉重的搬山勁力在體內(nèi)推動,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和筋肉撕裂聲。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放在神鐵砧板上反復(fù)鍛打的頑鐵,每一次錘擊都帶來粉碎性的劇痛,每一次劇痛后又勉強被那冰涼的丹藥之力粘合起來,然后迎接更猛烈的錘擊!
“搬……山……重……岳……鎮(zhèn)……己……身……”《搬山鍛體訣》開篇的口訣如同魔咒,在他靈魂深處炸響。每一次意念艱難地搬運那沉重如山的靈力流經(jīng)一處重傷的臟腑,那處地方就如同被無形的山岳狠狠鎮(zhèn)壓了一次!劇痛之后,竟詭異地傳來一絲極其微弱、極其短暫的……穩(wěn)固感?
這功法,竟是以身為山,以靈力為錘,在毀滅與修復(fù)的極限邊緣,強行鍛造出一副能承載山岳之力的體魄!練不成,經(jīng)脈寸斷、臟腑崩碎而亡!練成了……也只剩半條命!
呼凡此刻才真正明白系統(tǒng)那句“練不成,會死”的分量!這根本不是給人練的!是給石頭、給鋼鐵練的!
“啊——!!”又是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慘嚎,呼凡的身體再次劇烈抽搐,一大口混雜著內(nèi)臟碎塊的污血狂噴而出,濺在冰冷的石板上,觸目驚心。
“老大!”瘦猴帶著哭腔,卻又不敢靠近。墩子死死咬著牙,拳頭捏得咯咯作響,恨不得以身代之。
遠處斷墻陰影下,閉目盤坐的蘇妙卿,長而密的睫毛幾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。她雖未睜眼,但金丹修士強大的神識,早已將呼凡那邊地獄般的景象“看”得一清二楚。
那股狂暴紊亂、卻又被一股沉重蠻橫意念強行約束引導的土系靈力波動,讓她清冷的心湖也泛起了波瀾。這小賊……竟在強行修煉某種極其霸道、極其兇險的煉體法門?以他此刻油盡燈枯的狀態(tài),這和自殺有什么區(qū)別?
更讓她心驚的是,呼凡身上那股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生命之火,明明在狂暴靈力的沖刷下?lián)u搖欲墜,卻又如同崖壁上的野草,被一次次碾倒,又一次次極其頑強地挺立起來!那痛苦到扭曲的意志力,讓她都感到一絲動容。
“瘋子……”蘇妙卿心中默念,重新歸于沉寂。只是那置于膝上的劍鞘,無意識地輕輕嗡鳴了一瞬。
廢墟的夜晚,在呼凡斷斷續(xù)續(xù)、如同厲鬼受刑般的慘嚎中,顯得格外漫長。
【偽靈脈構(gòu)筑進度:15%!主要臟器初步穩(wěn)固(瀕臨破碎狀態(tài))!】
【宿主生命力(本源氣血)流失加??!壽元持續(xù)削減中!】
【檢測到附屬空間‘碑界’穩(wěn)定!開始引導微弱‘鎮(zhèn)岳’氣息穩(wěn)固根基!】
就在呼凡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徹底被體內(nèi)狂暴的“山洪”沖垮、撕碎時,識海深處,那個緩緩旋轉(zhuǎn)的土黃色光點——臨時碑靈印記,輕輕一震。
一股極其微弱、卻無比厚重、仿佛能定鼎乾坤的蒼茫氣息,如同最溫柔的涓涓細流,自虛無中滲出,緩緩浸潤向他那如同暴風雨中破船般的識海,以及千瘡百孔的肉身根基。
這股氣息太微弱了,微弱到幾乎無法緩解那凌遲般的劇痛,但它帶來的,是一種源自力量本源的“穩(wěn)”!
如同在狂暴的地震中心,打下了一根深深嵌入大地的鋼釬!雖然無法阻止地震,卻讓那艘破船,在驚濤駭浪中,有了一點點不被徹底顛覆的依憑!
呼凡瀕臨崩潰的意識,因為這股微弱“鎮(zhèn)岳”氣息的注入,如同即將溺斃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猛地清醒了一絲!他死死咬住早已血肉模糊的舌尖,用盡最后一點意志,瘋狂催動著那沉重如山的搬山勁力,推動著狂暴的靈力洪流,狠狠沖向下一處重傷的臟腑!
“給老子……鎮(zhèn)住啊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