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內眾人面面相覷,既慶幸暫時躲過一劫,又為外面未知的情況感到擔憂。
“是商隊!”老泥瓦匠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希望,“聽聲音規(guī)模不小!有車輪聲!”
趙鐵山眼中精光一閃:“商隊…或許是我們離開荒原的機會!”他看向呼凡,低聲道:“呼小哥,待會兒見機行事。商隊規(guī)矩多,但也是我們目前唯一能搭上的‘便車’!”
呼凡點點頭,握緊了拳頭。力量!還是力量不夠!如果自己實力足夠,何須看這些流寇的臉色?又何須寄希望于未知的商隊?他心中對力量的渴望,從未如此強烈。
外面?zhèn)鱽砀蟮男鷩W聲,火把的光芒在廢墟各處晃動。刀疤臉那伙人似乎在和商隊的人交涉,聲音時高時低,聽不真切。
過了好一陣,外面嘈雜的聲音似乎平息了一些。接著,覆蓋地窖入口的石板被徹底移開,一個洪亮而沉穩(wěn)的聲音從上面?zhèn)鱽恚?/p>
“下面的朋友,可以出來了。我們是‘平安號’商隊的護衛(wèi)。剛才那伙流寇已被我們驅離?!?/p>
平安號?趙鐵山眉頭微挑,似乎聽過這個名號,口碑似乎還行。他示意眾人稍安勿躁,自己率先爬了上去。呼凡和黑大個緊隨其后。
驛站廢墟的空地上,此刻已被數(shù)十支火把照得通明。幾十名穿著統(tǒng)一褐色勁裝、腰間挎刀、神情精悍的護衛(wèi)分列四周,警惕地掃視著黑暗。中間停著七八輛由健壯騾馬拉著的、覆蓋著厚厚油布的大車。車隊前方,站著一名身材高大、面容方正、留著短須的中年男子,穿著質地更好的皮甲,腰間掛著一柄帶鞘長刀,目光沉穩(wěn),不怒自威。顯然,他就是剛才說話之人,也是這支護衛(wèi)隊伍的頭領。
刀疤臉那伙人已經不見了蹤影,顯然是被這支規(guī)模不小的正規(guī)護衛(wèi)隊震懾走了。
“多謝這位大人出手相助!”趙鐵山上前一步,抱拳行禮,姿態(tài)不卑不亢,“若非貴商隊及時趕到,我等今夜恐難善了?!?/p>
護衛(wèi)頭領目光銳利地掃過趙鐵山,又掃過他身后的黑大個、呼凡以及陸續(xù)爬出地窖的老弱婦孺,尤其在呼凡那綠油油的手臂上停頓了一下,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。
“舉手之勞?!弊o衛(wèi)頭領聲音平淡,聽不出喜怒,“荒原險惡,你們這些人,怎會流落至此?”
趙鐵山嘆了口氣,將之前對刀疤臉的說辭又復述了一遍:北邊逃難,遭遇兇獸,損兵折將。
“逃難?”護衛(wèi)頭領目光如電,“北邊哪個城?遭了什么災?我看你腳步沉穩(wěn),握刀的手勢,像是練家子?!彼哪抗鈳е鴮徱?,顯然對趙鐵山的身份有所懷疑。在這混亂之地,難民也可能是偽裝。
趙鐵山心中一凜,知道瞞不過老江湖的眼睛,只能半真半假道:“實不相瞞,在下趙鐵山,原是‘鐵槍會’的外堂執(zhí)事,走鏢為生。前些時日押鏢失利,貨物被劫,無顏回會,只能帶著幾個幸存的兄弟往南邊討生活,路上又收留了這幾位落難的鄉(xiāng)親。”他指了指呼凡和老泥瓦匠等人。
“鐵槍會?”護衛(wèi)頭領眼中閃過一絲了然,似乎聽說過這個組織,“原來是趙執(zhí)事。失敬。”他的語氣緩和了一絲,但戒備并未完全消除。走鏢失利,流落至此,本身就帶著麻煩。
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呼凡身上:“這位小兄弟是…?傷勢不輕啊。”那刺眼的草綠色皮膚,實在太過醒目。
呼凡感受到對方目光中的探究,平靜地開口:“呼凡。路上遇到鐵皮野豬,受了點傷,涂了些特制的草藥,就成這樣了?!彼院喴赓W,沒提系統(tǒng),也沒提二重勁。
“草藥?”護衛(wèi)頭領顯然不信,那顏色怎么看都不像正常草藥能染出來的。但他也沒深究,一個小乞丐似的少年,還帶著傷,在他眼里威脅不大。
“大人,”趙鐵山抓住機會,懇切道,“我等在荒原中掙扎數(shù)日,已是強弩之末。不知貴商隊此行是往何處?能否行個方便,捎帶我等一程?我等愿支付些許報酬,或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!”他指了指旁邊正慢悠悠啃著枯草的老瘸,“我們還有匹馬,雖然瘸了,但能馱些東西?!?/p>
護衛(wèi)頭領的目光掃過疲憊不堪、面帶菜色的眾人,又看了看那匹瘦骨嶙峋、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老馬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。這老馬,能馱東西?別死在半路上還得他們處理。
他沉吟片刻,似乎在權衡利弊。帶著一群來歷不明、還有傷員的難民,無疑是累贅。但趙鐵山鐵槍會執(zhí)事的身份,或許還有點價值?而且,看這群人確實可憐…
“我乃‘平安號’商隊護衛(wèi)長,周正?!彼K于開口,“此行目的地是‘混亂之城’黑石堡?!?/p>
混亂之城!黑石堡!這正是呼凡和趙鐵山原本的目標!
眾人眼中瞬間爆發(fā)出希望的光芒!
“我們也是要去黑石堡!”老泥瓦匠激動地喊道。
周正沒理會他,目光依舊看著趙鐵山:“捎帶你們,可以?!?/p>
趙鐵山和呼凡心中一喜。
“但是,”周正話鋒一轉,語氣變得冷硬,“有代價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