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凡肩上那超過兩百斤的沉重礦石,瞬間失去了支撐點(diǎn),如同脫韁的野馬,帶著恐怖的勢能,狠狠地向下砸落!而它砸落的方向,赫然是呼凡那因用力過猛而微微前傾、毫無防備的——后腰!
這一下若是砸實(shí),莫說重傷的呼凡,便是全盛狀態(tài)的煉體五層,腰椎也要瞬間粉碎!
“小心!”遠(yuǎn)處有目睹這一幕的弟子忍不住驚呼出聲!疤痕臉一伙則是露出了殘忍而快意的獰笑!
呼凡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間倒豎!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如同毒蛇,瞬間纏繞上他的脊椎!他想要躲閃,但身體早已在之前的爆發(fā)中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和靈活性,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(yīng)!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巨大的陰影,帶著滾燙的惡風(fēng),朝著自己的后腰猛砸下來!
完了!
一股巨大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!比昨夜對抗蠻荒意志時(shí)更甚!他甚至能清晰地“聽”到體內(nèi)那蟄伏的兇獸,因?yàn)檫@極致的死亡威脅和暴戾情緒,發(fā)出了興奮而貪婪的咆哮!壓制它的戊土光芒,正在瘋狂閃爍,搖搖欲墜!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!
嗡!
一道極其細(xì)微、卻鋒銳到足以刺穿靈魂的空氣撕裂聲,毫無征兆地響起!
快!快到超越了思維的速度!
呼凡甚至沒看清發(fā)生了什么!只感覺一道冰冷、凌厲、仿佛能凍結(jié)靈魂的銳氣,如同九天之外墜落的寒星,瞬息間擦著他后腰的皮膚掠過!
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,只有一聲輕微的、如同裂帛般的“嗤啦”聲。
那帶著恐怖勢能、眼看就要將他腰椎砸得粉碎的巨大火紋鋼礦石,就在距離他后腰皮膚不足半寸的地方,詭異地、整齊地——一分為二!
斷口平滑如鏡,閃爍著金屬被瞬間極致低溫凍結(jié)后的幽藍(lán)光澤,斷面甚至沒有一絲熔融的痕跡,仿佛被一柄無形的、絕對零度的神兵瞬間斬?cái)啵?/p>
被斬?cái)嗟膬砂氲V石,擦著呼凡的身體兩側(cè),帶著巨大的慣性,轟然砸落在他腳邊的巖石地面上!
轟!轟!
碎石飛濺!煙塵彌漫!
灼熱的氣浪夾雜著碎石撲面而來,呼凡卻如同被凍僵的雕塑,保持著俯身頂石的姿勢,僵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時(shí)間仿佛凝固了。
地火窟內(nèi)震耳欲聾的轟鳴聲,巖漿湖的鼓蕩聲,其他弟子粗重的喘息聲,似乎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遠(yuǎn)、模糊。
呼凡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(jié)!后腰皮膚上,那被凌厲銳氣擦過的地方,傳來一陣極其細(xì)微、卻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感,汗毛根根倒豎!
這感覺…冰冷、凌厲、精準(zhǔn)、高高在上…如同懸頂?shù)睦麆?,如同刺骨的寒霜?/p>
陌生,卻又透著一絲深入骨髓的…熟悉!
餓殍巷的生死瞬間,黑石堡的亡命奔逃…無數(shù)次午夜夢回,都曾被這道冰冷徹骨的鋒芒驚醒!
呼凡的心臟,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然后又被投入了沸騰的巖漿!一股混雜著極度震驚、難以置信、以及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和警惕,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(fā)!
他猛地、極其艱難地扭動如同生銹齒輪般的脖頸,循著那道銳氣襲來的方向,帶著一種近乎凝固的驚駭,望向地火窟那巨大、扭曲的洞口方向!
洞口翻騰扭曲的橘紅光影中,一道身影靜靜地立在那里。
一身素白如雪、纖塵不染的劍裳,在灼熱的氣流和橘紅的光影中,顯得如此格格不入,卻又帶著一種冰封萬物的絕對存在感。身姿挺拔如孤峰上的寒松,清冷而遺世獨(dú)立。
烏黑的長發(fā)簡單地束在腦后,幾縷發(fā)絲被熱浪拂動,拂過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側(cè)臉。她的面容依舊精致得不似凡俗,如同最上等的寒玉雕琢而成,眉眼間卻凝著萬年不化的冰霜,隔絕了世間一切溫度。那雙清冷如寒潭、深邃似星空的眼眸,此刻正平靜無波地穿透翻騰的熱浪,落在了呼凡身上。
目光接觸的剎那,呼凡感覺自己的靈魂都仿佛被那目光凍結(jié)了!那目光里,沒有關(guān)切,沒有好奇,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,只有一種純粹的、居高臨下的審視。如同神只在俯瞰塵埃里掙扎的螻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