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容不為所動,仍是沉眼看她,戴纓無法,緩緩吁出一口氣:“兄長放手,你若真想要一個說法,纓娘給你一個說法便是,這樣拉拉扯扯太過失禮?!?/p>
謝容怔愣的一瞬,戴纓才將手從他掌間抽出。
“兄長,我且問你,你先前說,娶陸婉兒只為借陸家的勢,有沒有這個話?”
“不錯?!?/p>
戴纓往臨水的一面走去,走到窗邊眺望湖面,聲音隨風(fēng)傳來:“既然如此,兄長又哪來的底氣說出‘抬我為平妻’之言?”
謝容走到戴纓身后,想要再靠近,戴纓卻開口:“兄長止步,再往前……纓娘便跳下去了?!?/p>
他沒想到她避他至此,她才來時,明明不是這樣,從什么時候開始轉(zhuǎn)變的。
“阿纓,你要信我,待我尋到時機,必會兌現(xiàn)承諾?!?/p>
戴纓任風(fēng)撲在面上,問了一句:“什么時機?要等多少年,十年?十年夠不夠?”說著,自嘲地笑了笑,又自言自語道,“十年不夠?!?/p>
戴纓轉(zhuǎn)過身,看向謝容:“兄長說納我為妾的同時,有無想過,阿纓之后會過怎樣的日子?”
謝容想要說什么,卻被戴纓抬手止住。
“若陸婉兒欺壓于我,兄長要如何?陸婉兒是什么脾性,你比我更清楚,畢竟……在阿纓還未到京都之前,你們就結(jié)識了,不是么?”
上次陸溪兒無意中說起,有一年的花燈節(jié),陸婉兒乘著馬車,堵于街市,明明有那么些護衛(wèi)可送她離開,卻死不下馬車。
后來還是陸銘章調(diào)了禁衛(wèi)前來開道,才讓馬車駛離。
花燈節(jié)這一日許多男女會借機私會。
那日馬車里謝容也在,既然已經(jīng)搭上了陸婉兒,卻還讓人接她來京都!
她恨戴萬如的惡毒,也恨陸婉兒的跋扈,可她最該恨的是謝容。
“兄長有何面目來質(zhì)問我?”
謝容垂下雙眼,靜了一會兒,開口道:“沒錯,在你來京都之前,我同陸婉兒已相識?!?/p>
“都說我年輕有為,才能出眾?!敝x容嗤笑道,“天下才能出眾者何其多,能真正走到人前,立于廟堂的又有幾個?我若不替自己籌謀,直到死也只是一個破教書的?!?/p>
“面上光鮮,手里卻并無實權(quán)。”謝容抬頭看向戴纓,臉上是一種難言的痛苦,“阿纓——我要權(quán),權(quán)利!你懂不懂?”
戴纓冷眼看著,點了點頭:“想要登極,此乃常情,誰人不想站得更高,可兄長不該貪心,兩頭都要,既要權(quán),又要阿纓的依附,如此,將阿纓置于何地?”
謝容不明白,戴纓為何這樣較真,他對她的心意絕不會因為一個陸婉兒改變,這一點他很肯定。
“阿纓,不論你怎么想,你最終的選擇只能是我,至于你擔(dān)心被婉兒欺壓,放心,她既嫁入我府上,這種事情便不會有……”
“若有呢?”戴纓截斷他的話,直直逼問,“若有,你又能怎樣,她的背后是陸家,是陸銘章,你謝容又算什么?!”
謝容怔在那里,半天回不過神。
他娶陸婉兒為就是借陸家的勢,然而,他在享受這條捷徑的同時,也受制于人。
兩人正說著,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震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