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時,官府那邊登記了行戶,用來后續(xù)繳稅。再就是店鋪修造。
戴纓的臉面不似高門貴族女子金貴,她十四五歲便同戴萬昌外出行走,行事作風有自己的一套路數(shù)。
這日,兩個管事的前來報知戴纓,鋪面裝修上出了問題。
“五個人的班子,那人是這批施工伙計的頭,他自己喝了酒,做起事來沒個輕重,把咱們屋頂上敲缺了一塊,我說用工錢抵扣,這人死不承認,非說先前就少的,還反咬一口,說咱們賴他?!?/p>
秦二、秦三兩兄弟是戴家的老人,聽了戴萬昌的吩咐從平谷到京都張羅這邊的生意。
從前經(jīng)常同戴纓打交道,清楚她的行事風格,有事說事,無須扯旁的。
“現(xiàn)在工也停了,一伙人坐在店里不走?!鼻囟f道。
戴纓沉吟片刻,說道:“按工時,把工錢結了,讓他們走,既然做不好,就換一批人來,莫要還沒開張就鬧出動靜。”
秦二“哎呀”一聲:“我也是這么說,偏那人胡攪蠻纏,說接了咱們這一單,他把手頭別的事推了,讓咱們賠付他整個工期的工錢?!?/p>
戴纓聽后,笑了起來,這是碰上訛人的了,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走罷,會會這人。”
正巧找點事情做,于是出了陸府,乘車去了綢緞莊。
才走進店鋪,就見堂間的地面擺著錘、鏟等工具,桌邊坐著五六個粗布麻衣的漢子,將一人圍在中間,幾人正低聲說著什么。
中間那人面目黝黑,方臉闊額,著短衣,露出結實的臂膀,身上擦了臟灰,不整潔,腿屈起,踩著凳面,腳上是一雙還算新整的藍布鞋。
幾人聽到動靜,往店門看去。
逆光中行來一個纖姿女人,待她再走近些,看清了面貌,幾個漢子挪開眼,或低目,或看向別處。
唯有中間那人直直同戴纓對視。
“你是工頭?”戴纓問道。
那漢子揚起下巴:“不錯,是我?!?/p>
戴纓指了指旁邊,說道:“陳兄弟,借一步說話。”
從秦家兄弟嘴里得知,這人叫陳左,手里有幾個兄弟,在京都城給人店鋪修造,有活時便接活,無活時就到碼頭做些雜活。
陳左就那么把戴纓看著,不起身,不說話,見戴纓是一女子,全然不將她放在眼里。
若是一般人,這會兒指定難堪。
戴纓面上笑著,聲音卻涼下來:“既然不愿好好說,就是不想解決問題了,那好,反正我這店鋪還未完工,也不怕耽誤,咱們一紙訴狀走衙門罷?!?/p>
陳左眼中閃動,他本想把姿態(tài)架高,震一震這女人,想不到她半點不懼。
“既然你想談,那就談罷,就當著我這些兄弟的面,沒什么他們不能聽的?!?/p>
戴纓點了點頭,秦二搬來一把交椅,請戴纓入座。
“陳兄弟敞亮人,那我也不繞彎子了,磕破的屋角,我可以不計較,但你……必須得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