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幕又突然又滑稽。
曹氏傻眼了,眾人強忍住笑意。
陸老夫人也想笑,但她知道曹氏的德性,怕她覺著沒臉,為難戴纓,于是說道:“看來崇兒喜歡纓丫頭,也難怪,派出去那么些人都沒找到,偏她找到了,這就是緣分?!?/p>
曹氏順著話頭下梯子:“不錯,不錯,崇兒除開我,不隨意親近人,難怪我見了這丫頭也喜歡,這就是眼緣?!闭f罷,看向戴纓,“日后你常到我的桂蘭居來,也陪著我說說話。”
戴纓福了福身。
曹氏滿意了,面上有光了。
有驚無險,人已找到,其他人相繼散去,陸崇也被嬤嬤帶回院中歇息。
戴纓侍在老夫人身側(cè),等人走得差不多時,想了想,就這會兒請辭罷,現(xiàn)下說了,明日直接出府,想定后,正要開口,一個聲音插進來。
“夜已晚了,母親早些歇息?!标戙懻陆o石榴睇了眼色。
石榴趕忙上前,扶著陸老夫人起身,往里間行去。
戴纓目送老夫人離開,陸銘章開口道:“崇哥兒和你投緣,這孩子不常說話,你多陪他。”
戴纓聽出話里的意思,所以說,她不用離開了?
雖說她也不想離開陸府,府里老夫人待她好,府中的下人們得了打賞也都聽指派,日子過得還算舒心,比在謝府強。
在謝府,一面要提防謝容,一面還要同戴萬如斗智斗勇,再加上時不時惡心人的謝珍。
可這么被陸銘章呼來喝去的滋味實在不好受,你讓我走我就走?讓我留我就留?
“大人先前的話莫不是忘了,纓娘身份雖不高,卻也是要臉的,陸府高門顯貴,纓娘攀不起,打算明日向老夫人請辭?!?/p>
陸銘章一聲笑,問道:“我先前說什么了?”
戴纓面上一紅,這要怎么說,說他看穿她的伎倆,她讓人打聽陸婉兒的行蹤,最后被他察覺?
今夜在星月湖的水榭里,他一改往日沉靜的態(tài)度,言辭逼人,那會兒,戴纓才算意識到自己面前是一個什么樣的人。
這還只是他愿意展露的一角。
是了,三十出頭坐到那個位置,大衍朝的樞密使,以文馭武,手握調(diào)兵權(quán),隸屬其下的三衙則統(tǒng)兵、率兵。
按典章制度來說,這兩方雖為隸屬關(guān)系,實際是互相牽制。
樞密院有絕對的“調(diào)兵權(quán)”,三衙屈居其下,卻擁著“統(tǒng)兵權(quán)”,也就是說縱使陸銘章想調(diào)兵辦事,可他手里沒有一兵一卒。
然而,今日一看……并非如此,利用相權(quán)壓制武將,再一點點滲透,看來,制度典章終是敵不過政治操作。
戴纓不敢再往下想,這些也不是她一個小人物該思考的事。
陸銘章見戴纓面色變了幾變,想是自己先前的話說重了,說道:“你是個聰明的,或走或留自己決定,腳長在你身上,來去隨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