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著曹老夫人那張嘴,私下里大家都知道三爺欲以妻禮迎戴纓,誰知抵不住曹老夫人以死相脅,最后不僅沒成事,反讓戴小娘子被請離。
好好的一人,在府里挺受歡迎的,走的時候多少有些不鮮亮,誰知沒幾個月,人又殺了回來,好家伙,還是直接從大爺轎中下來。
這還不算,就在眾人以為她以后會受冷時,人家轉(zhuǎn)眼就宿在了主屋。
家主都起身了,她仍睡著,并不起身伺候,就眼前的情狀,必是家主默許縱容的。
戴纓隔著絹帳看丫鬟們替陸銘章穿戴朝服,目光落在了那身威肅的紫衣上,心頭涌起一個微妙的念頭,下回要親手摸一摸,感受一下這象征權(quán)勢的衣袍。
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她的視線,陸銘章側(cè)過頭隔著絹帳往她這邊看了一眼,亮處看暗處,明知道他看不清,卻還是驚得縮了脖。
房門再度開啟,闔上,屋中只剩她一人,于是將頭埋向衾被間,尋著鋪位上的暖意,索性枕著他的枕頭重新睡了過去。
不知睡到什么時候,響起叩門聲,才再次睜開惺忪的睡眼。
懵怔了一會兒,看了眼碧青的帳幔,恍惚間以為自己仍在攬月居,那邊的床帳也是這個色調(diào)。
“娘子?醒了么?”
歸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。
戴纓緩了緩神,應(yīng)了一聲:“醒了。”
房門被推開,歸雁帶了兩名丫鬟進來,揭起床帳,端了熱水進來伺候。
戴纓看著鏡中女子,眼眸清亮,分明沒在笑,嘴角卻帶了自然的弧度,也不知想到什么,兩腮暈上天然的胭脂。
接著將手心貼了上去,降一降頰上的躁意,然后打量起這間屋室。
云紋落地罩將外間和里間隔開,再有一扇十分闊大的黑漆螺鈿山水屏風(fēng),巧妙地隔出沐間。
落地罩后方是黃花梨的架子床,掛著碧青色床帳。
外間的窗邊設(shè)有半榻,榻上安置小幾,幾上擺有香爐,裊裊煙絲從爐蓋升起。
四壁懸著幾軸水墨山水與書法條屏,皆是當(dāng)代名家的手筆,意境蕭散,另一邊設(shè)有一張紫檀書案,案上陳設(shè)極為清雅。
這間臥房處處透出一種內(nèi)斂的、不容置疑的華貴。
穿戴整齊后,戴纓去上房給老夫人請安。
老夫人起身早,廚房已開始擺早飯,上飯期間,陸婉兒和陸溪兒前后腳地來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