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巨大的悲愴和無力感幾乎將他吞噬。
他一生征戰(zhàn),守護(hù)邊關(guān),自問對得起大夏,對得起這身軍裝。
可最終,沒有馬革裹尸,沒有戰(zhàn)死沙場,卻要像待宰的牲口一樣,死在自己人的陰謀算計之下,死在異族的刑場上。
“弟兄們……”趙德昌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,帶著血沫,“我趙德昌……對不住你們……把你們……帶到了這步田地……”
他恨,恨戎夏的兇殘,
更恨韓大同和劉監(jiān)軍的卑劣!
那種被自己誓死效忠的體系從背后捅刀的痛楚,遠(yuǎn)比身體的傷痛更甚千百倍。
一名斷了手臂的老兵啐出一口血痰,慘然一笑:“軍侯……別這么說……咱們……沒給秦皇堡丟人……沒給……大夏丟人……”
另一名年輕些的軍官抬起頭,望著灰蒙蒙的天空,眼神空洞:
“只是……不甘心啊……死得……太憋屈了……”
他們不怕死,從穿上軍裝的那天起就有了馬革裹尸的覺悟。
但他們無法接受,自己的犧牲并非為了保家衛(wèi)國,而是成了權(quán)力斗爭中骯臟的祭品。
徐寬在昏迷中微微抽搐了一下,似乎感受到了這絕望的氣氛,但他傷勢太重,始終無法醒來。
或許,在昏迷中離開,對他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,不用再面對這殘酷的真相和屈辱的結(jié)局。
戎夏祭司的舞蹈停了下來,他朝著烏維點了點頭。
烏維緩緩抬起手,目光冰冷地掃過這群待死的囚徒。
他身后,數(shù)十名手持鬼頭大刀、赤裸著上身的戎夏劊子手踏步上前,沉重的刀鋒在火把下反射著森冷的光。
死亡的陰影,徹底降臨。
趙德昌閉上了眼睛,不再去看那舉起的屠刀。
他心中最后一絲念想,是關(guān)于那個他寄予厚望的年輕人。
“王戩……你若還活著……一定要替兄弟們報仇……”
其余的秦皇堡將士,有的怒目圓睜,試圖保留最后的尊嚴(yán);
有的低下頭,默默等待著終結(jié);有的則眼神渙散,徹底心死。
劊子手舉起了大刀,肌肉賁張,只待烏維一聲令下,便要血濺五步。
“嗚——嗡——!”
一支響箭,猛地從大營外圍的黑暗中射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