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97章 末將，愿往（第4頁）

傷兵營人滿為患，哀嚎聲不絕于耳，醫(yī)官和藥材早已短缺。

“軍侯，西段城墻失守，金鵬衛(wèi)殺上來了?！?/p>

“報！東面箭樓被投石機砸塌，弟兄們全埋在里面了。”

“將軍！城門……城門快頂不住了?！?/p>

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。

趙德昌本人也是多處負傷，拄著戰(zhàn)刀才能勉強站立，他望著關外依舊黑壓壓的敵軍和關內死傷枕藉的慘狀，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幾乎要將他吞噬。

他知道，劍門衛(wèi)所，真的已經到了強弩之末。

就在這時，一直龜縮在相對安全指揮所內的袁全，在幾名心腹小太監(jiān)的簇擁下，臉色慘白、腳步虛浮地跑了過來。

他再也維持不住平日那副陰鷙深沉的模樣，臉上寫滿了對死亡的極致恐懼。

“趙……趙將軍，守不住了，真的守不住了?！痹穆曇艏饫潭瑤е耷?，“你看看這還怎么守？將士們都快死光了。再打下去，所有人都得給這破關陪葬。”

趙德昌猛地轉過頭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袁全，聲音嘶啞，“袁公公你這是什么意思？難道要我等開門揖盜，投降戎夏不成？?！?/p>

“投降……投降又如何?！?/p>

袁全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激動地揮舞著手臂，“赫連勃是戎夏皇子，身份尊貴。我們若是獻關投降，或許……或許還能保住性命。總好過在這里玉石俱焚。韓大同死了，長公主生死不明，咱們沒必要再為他們賣命了。”

“放你娘的狗屁?！?/p>

一旁的軍侯聞言，氣得獨臂揮舞，恨不得一刀劈了這閹狗，卻被親兵死死攔住。

他怒吼道，“老子就是戰(zhàn)死，也絕不對戎夏狗低頭。你想當軟骨頭，別拖著老子們?！?/p>

其他將領也紛紛怒目而視，群情激憤！投降？那之前戰(zhàn)死的數(shù)千弟兄的血豈不是白流了？秦皇堡的冤屈誰來昭雪？

“你們……你們這是要拖著所有人一起死啊?！?/p>

袁全又急又怕，指著外面越來越近的喊殺聲，“聽聽！聽聽！戎夏人馬上就要打進來了。到時候雞犬不留?，F(xiàn)在投降，是唯一活路。咱家是監(jiān)軍，有權決定……”

“袁全。”

趙德昌猛地打斷他，“只要我趙德昌還有一口氣在，劍門衛(wèi)所，就絕不會升起白旗。你想投降，除非從老夫的尸體上踏過去。眾將聽令。誰敢言降，立斬不赦?！?/p>

“諾?。?！”

殘存的將領們齊聲怒吼，盡管聲音中帶著疲憊，卻依舊有一股不屈的血氣。

袁全被趙德昌那擇人而噬的眼神嚇得后退兩步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，他知道此刻無法逼迫趙德昌，

只能恨恨地一跺腳，眼神閃爍，不知又在盤算什么陰毒主意，帶著小太監(jiān)們又縮回了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