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運(yùn),又一次給了他美好如幻夢的饋贈。
黎娑的身影緩緩浮現(xiàn)于他的身前,默默的看著他此刻的模樣。
踏入深淵之世,云澈每一縷情緒的變化都在她的感知之中。她體會著他的決意和孤獨(dú),感受著他每一個腳步,每一個決定所承的重壓,以及……
他時時刻刻必須保持的絕對理智、謹(jǐn)慎與冷醒。
而這一刻,在這個深淵之世的最高之地,在這處他絕不允許自己暴露一絲破綻的伊甸云頂,他放任自己的情緒徹底決堤。
因?yàn)?,方才映入他雙眸中的人,那個被稱作神無憶的女子……
“她是……夏傾月?”
她輕輕問道。
她跟隨著鴻蒙生死印依附到云澈身上時,夏傾月已落入無之深淵。所以,她未曾親眼見過夏傾月。
但她曾傾聽云澈與始祖意志的對話,與云澈一起走過了那段交纏著太多情感與因果的月憶。
她無法清晰的理解男女之情,但她足夠清晰的知道“夏傾月”這三個字對云澈意味著什么。
極致的痛,極致的悔,極致的傷與戀。
在得知無之深淵下有另一個可以生存的世界,他萌生的第一個渴望,便是夏傾月或許還活著。
踏入深淵世界,他始終以云澈為名,即使費(fèi)盡心力進(jìn)入織夢神國,他也不惜阻力,依舊以云澈為名,一個很大的原因,就是期望夏傾月若還在世,可以聽到他的名字。
他曾借助璇璣殿之名去找尋……但,浩大深淵之世,卻根本未有“夏”這個姓氏。
更不存在容顏堪與折天神女相較的女子。
那之后,他再未試圖找尋。
夏傾月早于他四年落下深淵,以深淵所卷動的時間黑潮,她在深淵世界,應(yīng)已渡過了四十年的時間。若她還在世,以她的容貌也好,天賦也好,修為也好,四十年的時間,都絕無可能寂寂無名。即使從一開始就更改了姓名,也可輕易尋得。
所以,答案,已在他的潛意識中。
只是他不敢去碰觸,也再未曾提及,強(qiáng)迫自己死死捏著那一線渺茫如遠(yuǎn)逝星痕的希望。
而今,這個本已破碎的奢妄,竟如此猝不及防的呈現(xiàn)于他的眼前。
“是她……是她……”
他用極盡顫抖的聲音呢喃著,回應(yīng)著黎娑,更是訴說于自己:
“我絕對……絕對不可能認(rèn)錯……她還在……她還在……”
“太好了……”
“真的……太好了……”
“我……終于……我……”
他已難成聲。
“我感覺得到,你很激動,”黎娑輕聲道:“你的靈魂很亂,也很溫?zé)幔褚紵饋??!?/p>
“深淵的這些年,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喜悅與滿足,或許加起來,都不及此刻的一瞬?!?/p>
“所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