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冰冷的聲音在顧謙予腦海深處響起:
顧盼是顧正昌的直系血脈。
那你是什么?顧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?
所以,你們是什么關(guān)系?
這三個問題像三把老虎鉗,而顧謙予就是那個被釘坐在老虎椅上不得動彈等待處刑的犯人。他試圖切段這恐怖的聯(lián)想,可那個最壞的可能已經(jīng)像病毒一樣侵入了他大腦的每一個細(xì)胞。
顧謙予突然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他沖到洗手間用冷水一遍遍潑著臉,冰冷的水讓自己快要窒息他才停下。男人抬頭,凝視著鏡子里的自己,他看到自己和顧盼右眼尾處一樣的那顆顏色極淺的痣,在水流的刺激下泛著淡紅。
他不自覺地抬指覆了上去,那顆痣好似一根扎在皮膚里的刺,瞬間生根蔓延到他的五臟六腑,刺得他心臟一抽。
半個小時后,顧謙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他彎腰撐在洗手臺旁,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,他支起身的動作有些晃,強撐著走到辦公室里拿出那份“頭發(fā)樣本密封袋”遞給了助理。
密封袋的邊緣被他捏的有些發(fā)皺,但男人聲音平穩(wěn)地像是在交代普通工作:“盡快,有消息了第一時間聯(lián)系我?!?/p>
傍晚,顧盼給顧謙予發(fā)信息說晚上要不要一起在家做飯吃,顧謙予握著手機許久未回復(fù),等天色漸黑,他才僵著手指敲下字:“好,我馬上到?!?/p>
其實顧盼并不會做飯,所以顧謙予剛一進門,就看到了顧盼光著小腳丫走來,還一臉狗腿的表情遞上一個粉色圍裙:“顧老師,其實是我想嘗嘗你的手藝!”
顧謙予看著女孩赤裸的腳踝,下意識皺眉:“怎么不穿鞋?小心著涼。”
“我不冷?!鳖櫯尾灰詾槿?,隨口笑道,“我在家我媽媽都沒你這么嘮叨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哥呢?!?/p>
這個“哥”字像一枚炸彈,精準(zhǔn)地射穿了男人最后一道心理防線。
顧謙予身體瞬間僵住,圍裙從他顫抖的指尖砸在地上,耳邊寂靜一秒,隨即是爆炸般的轟鳴。
顧謙予感到喉嚨發(fā)緊,像是被無數(shù)雙手扼住。所有的懷疑和線索,在這一刻被顧盼這一句玩笑話丁成了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。
“你怎么了?”顧盼察覺出了他的狀態(tài)不對,彎腰把圍裙撿起,探究的目光凝聚在男人臉上,“感覺你從昨晚的狀態(tài)就不太對。”
顧謙予瞳孔跟著顫抖一下,隨即,一種近乎本能的演技回到身上。
他轉(zhuǎn)身去換鞋,后背的冷汗快把襯衫浸濕:“這兩天工作有些忙,可能狀態(tài)不好?!?/p>
再轉(zhuǎn)過身時,顧謙予已掛上平常那帶有一絲縱容的笑,他接過顧盼手中的圍裙,屈指又彈了下她的額頭:“愣著干嘛,不是要做飯?”
顧盼被他的笑容安撫:“好,我們?nèi)N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