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10章 紅色噴漆與初戀的線索（第5頁）

“這家的醬油拉面，你小時候總說想吃卻舍不得錢。”苗子推開門，風(fēng)鈴“叮鈴”作響。老板是個頭發(fā)花白的老爺爺，看到苗子眼睛一亮：“小苗子？好多年沒來了！還是要叉燒拉面，多加溏心蛋？”

“嗯！兩碗！”苗子回頭沖千葉笑，“我媽說，當(dāng)年你總把午飯省下來給我買紅領(lǐng)巾，自己啃干面包，現(xiàn)在我請你吃個夠?！?/p>

拉面端上來時，熱氣裹著肉香撲了滿臉。千葉看著碗里堆得像小山的叉燒，突然覺得眼眶發(fā)酸。苗子正用筷子戳著溏心蛋，蛋黃流出來，她趕緊用勺子接住，像小時候那樣，把完整的蛋推到他碗里：“你吃，我不愛吃蛋黃?！?/p>

“騙人，你小時候總搶我的蛋黃吃?！鼻~把蛋推回去，自己夾了塊叉燒，剛咬下去就愣住了——是小時候的味道，醬油湯底帶著點甜味，叉燒肥而不膩，像那年他偷偷把媽媽做的便當(dāng)分給她時，她塞給他的那塊梅子干，酸里裹著甜。

老爺爺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，看著他們笑：“當(dāng)年總見個小胖小子，背著書包在店門口徘徊，說要攢錢請‘總闖紅燈的小丫頭’吃拉面?，F(xiàn)在總算請著了？”

千葉的臉“騰”地紅了，埋頭呼嚕嚕吃面，熱湯燙得他直縮脖子，卻舍不得停下。苗子看著他的樣子，突然想起小時候他把便當(dāng)里的香腸分給她，自己啃饅頭時，也是這副急吼吼的模樣。

第七幕：未寄出的信

吃完拉面，天色已經(jīng)暗透了。苗子開車送千葉回家，路過當(dāng)年的杯戶町小學(xué)，校門早已翻新，只有門口那棵老槐樹還在，枝繁葉茂的，像把撐開的巨傘。

“停一下。”千葉突然開口。他下車走到槐樹下，蹲下身扒開草叢，從泥土里挖出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子。

“這是……”苗子驚訝地看著他。

“我轉(zhuǎn)學(xué)那天埋的。”千葉打開盒子，里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信，信封上寫著“給苗子”，字跡從歪歪扭扭到漸漸工整，顯然是攢了很久?！拔遗履慊貋碚椅視r看不到，就想著把想對你說的話都寫下來，埋在這里?！?/p>

苗子拿起最上面的一封，信紙已經(jīng)泛黃發(fā)脆，上面畫著個戴眼鏡的小男孩，正拉著扎馬尾的小女孩過馬路，旁邊寫著：“今天苗子又闖紅燈了，差點被自行車撞，我拉了她一把，她哭了，像只小花貓。明天要告訴她，過馬路要看紅綠燈，不然我會擔(dān)心?！?/p>

第二封信上畫著兩個小人在課堂上，小女孩在偷偷看漫畫，小男孩舉著手，旁邊寫：“苗子上課又在看漫畫，被老師發(fā)現(xiàn)了，我說是我借給她的，老師罵了我一頓，不過苗子沒被罵，值了?！?/p>

第三封、第四封……直到最后一封，字跡已經(jīng)變得沉穩(wěn)：“今天去你家，阿姨說你們搬走了。我把攢的錢埋在樹下，夠請你吃三碗拉面了。苗子，你要記得看紅綠燈，要好好吃飯，要……等我找到你。”

苗子的手指撫過那些稚嫩的筆畫，眼淚滴在信紙上，暈開一小片水漬。她突然轉(zhuǎn)身，從巡邏車的儲物格里翻出個舊鐵盒，遞給千葉：“我也有東西給你?！?/p>

盒子里是疊成星星的糖紙，還有幾支用舊了的鉛筆頭，最底下壓著張照片——是小學(xué)畢業(yè)照，照片上的小女孩扎著馬尾，旁邊的小男孩戴著圓框眼鏡，偷偷把腦袋往她那邊靠，兩人中間的空隙剛好能塞下顆星星糖。

“我每次搬家，都帶著這個盒子。”苗子的聲音帶著鼻音，“我總覺得，只要帶著它，總有一天能再見到你?！?/p>

千葉拿起照片，指尖拂過照片上那個胖乎乎的自己，突然笑了：“原來那時候我就想跟你靠這么近啊。”

苗子也笑了，眼淚卻掉得更兇。晚風(fēng)吹過槐樹葉，沙沙作響，像在念那些沒說出口的話。

第八幕：紅綠燈下的約定

巡邏車停在千葉家樓下。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，交疊在一起，像幅暈染開的水墨畫。

“那個……”千葉抓著方向盤，指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，“明天早上，我能請你吃早飯嗎？就小區(qū)門口的豆?jié){油條，聽說你小時候總偷喝我家的豆?jié){?！?/p>

苗子噗嗤笑了：“那是你媽硬塞給我的，說‘千葉總欺負(fù)你，阿姨賠罪’?！彼忾_安全帶，卻沒立刻下車，“不過，我答應(yīng)你。”

她傾身過去，幫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領(lǐng)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他的脖子，兩人都僵了一下?？諝饫锿蝗欢嗔它c甜絲絲的味道，像老槐樹開花時的香氣。

“對了，”苗子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，塞到他手里，“這個還你?！笔悄敲督煌ɑ照?，被磨得發(fā)亮，背面刻著個小小的“葉”字。

千葉愣住了，她小時候總說要把徽章還給她，他每次都搶回來，說“等你不闖紅燈了再還”。

“我現(xiàn)在不闖紅燈了。”苗子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落滿了星光，“所以，該還給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