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南心里咯噔一下。七面鳥竊盜團(tuán),第七只鳥,八代美沙的面具……線索像散落的珠子,突然被這只蝴蝶串了起來。他抓起滑板沖向阿笠博士家,樓道里的聲控?zé)綦S著他的腳步次第亮起,在墻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。
阿笠博士的實(shí)驗(yàn)室永遠(yuǎn)飄著股焊錫味,灰原哀正對著顯微鏡調(diào)試藥劑,鏡片反射的光在她臉上晃出細(xì)碎的光斑。“你來得正好。”她推了推眼鏡,指著培養(yǎng)皿里的金粉,“這不是普通的顏料,里面混了熒光劑,在紫外線燈下會顯出鳥的輪廓——七只,和‘七面鳥’的標(biāo)志完全吻合?!?/p>
柯南湊近顯微鏡,果然看到七只熒光鳥在黑暗中振翅,翅膀的弧度和八代美沙面具上的如出一轍?!百阆壬膭”纠镎f‘船塢的影子里藏著七張臉’,長崎港的船塢正好有七個倉庫,編號1到7?!彼统鍪謾C(jī)翻出港口地圖,指尖點(diǎn)在編號7的倉庫上,“這里的監(jiān)控三天前壞了,八代美沙的排班表顯示,她那天正好在附近巡邏。”
灰原哀調(diào)出倉庫的貨運(yùn)記錄,眉頭越皺越緊:“奇怪,那天從倉庫運(yùn)出的‘普通貨物’,重量比登記的多了23公斤——正好是那尊鍍金龍馬像的重量?!彼鋈恢赶蛴涗浤┪驳暮灻?,“簽收人是‘砂田’,砂田善三的遠(yuǎn)房侄子,砂田康之的表哥。”
柯南的滑板在晨光里劃出弧線,長崎港的海風(fēng)裹著魚腥味撲面而來。編號7的倉庫銹跡斑斑,門鎖被暴力撬開,地上散落著木屑——是包裝龍馬像的木箱碎片。墻角的監(jiān)控線被剪斷,斷口處還纏著點(diǎn)黃色絲線,和灰原哀找到的紐扣線一模一樣。
“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?!笨履隙紫律?,在木屑堆里摸到個硬硬的東西,拽出來一看,是半截劇本,上面的字跡被海水泡得發(fā)漲,卻能看清“第七只鳥銜走金蘋果,藏在潮汐深處”。他忽然想起砂田善三遺囑里的話:“金琥花盆下的秘密,交由潮汐保管?!?/p>
潮水退得很快,露出的灘涂上留著串雜亂的腳印,一直延伸到防波堤??履细_印跑過去,突然在礁石縫里看到個反光的東西——是塊鍍金碎片,上面刻著龍馬像的衣角花紋。碎片旁壓著張被海水泡爛的紙條,只?!?0:00第七次漲潮”幾個字。
“20點(diǎn)漲潮……”柯南看了眼手表,指針指向19:50,“還有十分鐘?!彼еs來的工藤夜一爬上防波堤,只見砂田康之的表哥正指揮著漁船裝貨,龍馬像被裹在防水布里,露出的龍角在陽光下閃著賊光。
“人贓并獲!”工藤夜一的麻醉針精準(zhǔn)射中對方手腕,柯南趁機(jī)用變聲器喊出毛利小五郎的聲音,“砂田明,你以為串通八代美沙偷走龍馬像,再嫁禍給砂田康之,就能獨(dú)吞遺產(chǎn)?可惜巽先生早就在劇本里埋下線索——‘第三只手’指的就是你這個隱藏在暗處的表哥!”
砂田明的臉在陽光下扭曲成一團(tuán),嘴里還在嚷嚷:“不可能!我明明處理掉了所有證據(jù)……”話沒說完就被橫溝警部按倒在地,他口袋里掉出的紫外線燈,正好照出防波堤上的熒光鳥——第七只,翅膀上沾著的金粉和龍馬像上的完全一致。
八代美沙在警局里終于松了口。原來砂田明是“七面鳥”的第七個成員,當(dāng)年就是他策劃了龍馬像失竊案,八代美沙負(fù)責(zé)望風(fēng),砂田善三發(fā)現(xiàn)后,才故意在遺囑里提“金琥花盆”,實(shí)則是在暗示藏寶地——金琥的“琥”,和“虎”諧音,而長崎港的舊稱就叫“虎溪”。
“巽先生早就知道真相了吧?!笨履险驹诜啦ǖ躺希粗痪綆ё叩纳疤锩?,手里捏著那半截劇本。潮水漫過腳踝,帶著龍馬像的碎片奔向大海,像在完成一場遲來的告別。他忽然在劇本的空白處看到行新寫的字,筆跡和巽耕作的很像:“劇本會落幕,但海浪會記得每一粒沙的故事?!?/p>
小蘭的電話打過來時,柯南正對著潮水發(fā)呆?!翱履希阆壬闹硭蛠砹怂娜沼?!”小蘭的聲音帶著哭腔,卻又藏著點(diǎn)興奮,“里面說‘黃色翅膀是救贖,不是兇器’,八代美沙年輕時曾想退出竊盜團(tuán),是砂田明威脅她家人,她才一直沒敢自首……”
柯南翻開日記,巽耕作的字跡在陽光下舒展:“我寫《龍馬之死》,不是為了追查真兇,是想給每個被困在‘劇本’里的人,一次改寫結(jié)局的機(jī)會?!彼鋈幻靼祝切┰幃惖呐_詞、藏在角落的線索,都是巽耕作遞出的橄欖枝——給八代美沙的,給砂田明的,也給每個被過去困住的人。
夕陽把海面染成金紅色,工藤夜一遞來瓶熱牛奶:“灰原說你沒吃早飯?!笨履辖舆^牛奶,指尖觸到瓶身的溫度,突然想起灰原哀說的“金琥土壤里的星星糖”——那大概是巽耕作埋下的,給找到真相的人,一點(diǎn)甜。
遠(yuǎn)處傳來警笛聲,砂田明和八代美沙被帶上警車,八代美沙回頭望了眼防波堤,嘴角似乎動了動,像在說什么??履虾鋈豢炊怂目谛汀爸x謝”。
“巽先生的劇本最后一幕,寫的是‘第七只鳥掙脫牢籠,飛向朝陽’?!笨履习讶沼洿нM(jìn)懷里,海風(fēng)吹起他的衣角,“看來,他的劇本早就寫完了,我們只是在按他寫的結(jié)局走而已?!?/p>
工藤夜一笑了笑,指著天邊的晚霞:“那不是結(jié)局,是新的開始?!彼掷锏恼掌陉柟庀麻W著光,是灰原哀拍的金琥開花照,鏡頭角落里,巽耕作的身影正對著朝陽揮手,像在和這個世界溫柔告別。
工藤夜一把灰原哀送到了阿笠博士家門前,路燈的光在他發(fā)梢鍍上層暖黃。他對著門口的灰原哀揮了揮手,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:“美麗的灰原姐姐,明天見。”說完,轉(zhuǎn)身蹦跳著跑向隔壁的工藤別墅,書包上的鈴鐺隨著腳步叮當(dāng)作響,像在為這一天的落幕伴奏。
灰原哀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,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,才推門進(jìn)屋。剛換下鞋子,就被阿笠博士湊上來的腦袋嚇了一跳。
“哎喲,我們小哀回來啦。”博士推了推圓框眼鏡,眼神里寫滿好奇,“剛才那小子喊你‘美麗的灰原姐姐’?這稱呼聽著可比平時那聲‘灰原’甜多了啊,是不是有什么情況?”
灰原哀脫下外套,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:“博士,你的八卦雷達(dá)該更新了,只是普通同學(xué)間的問候?!?/p>
“普通同學(xué)會特意等你一起回來?普通同學(xué)會記得你昨天說喜歡喝溫牛奶?”博士笑瞇瞇地晃了晃手里的保溫杯,“我可是看見他剛才從便利店出來,手里拎著的正是你常喝的那個牌子呢。”
灰原哀接過博士遞來的溫水,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,耳尖悄悄泛起紅。她沒再接話,轉(zhuǎn)身走向?qū)嶒?yàn)室,留下博士在身后嘿嘿直笑。
實(shí)驗(yàn)室里,顯微鏡下的熒光鳥還在黑暗中亮著,七只翅膀微微顫動,像在訴說著未說完的故事?;以ё谝巫由?,翻開巽耕作的日記,最后一頁畫著株金琥,旁邊寫著:“每個被困在過去的人,都該有朵花為他開?!?/p>
她想起工藤夜一跑向別墅時,書包上的鈴鐺聲漸遠(yuǎn),卻在心里留下一串清脆的回響。窗外的月光落在日記本上,溫柔得像誰在輕輕說:明天,又是新的一天。
隔壁別墅里,工藤夜一把溫牛奶放進(jìn)冰箱,對著空蕩蕩的客廳輕聲說:“明天要記得提醒灰原姐姐,空腹喝牛奶對胃不好。”說完自己先笑了,撓了撓頭,把書包掛在門邊,上面的鈴鐺又輕輕響了一聲,像在應(yīng)和。
夜色漸深,兩家的燈光先后暗下,只留窗外的星星,在天上眨著眼睛,見證著這場未完待續(xù)的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