倉庫里彌漫著嗆人的灰塵,唯一的窗戶被木板釘死,只有幾縷光線從縫隙鉆進來,在地面投下狹長的光帶??履洗蜷_手表上的探照燈,光柱掃過堆積如山的紙箱,突然停在墻角的鐵架上——上面擺著十幾個貼著標簽的錄像帶,標簽上的日期從去年冬天一直排到上個月。
“這些就是石栗藏的東西?!惫ぬ僖挂货谄鹉_抽出最上面的錄像帶,盒面用馬克筆寫著“uriu”,“看來桃園學(xué)姐沒說謊?!彼聪码S身帶的小型播放機,屏幕亮起的瞬間,柯南突然捂住了嘴——畫面里是去年冬天的懸崖,uriu站在崖邊掙扎,而石栗舉著相機笑得猙獰,鏡頭搖搖晃晃地捕捉著uriu墜落的瞬間,背景里還能聽到桃園琴音的尖叫。
播放機突然“滋啦”一聲黑屏了。工藤夜一拍打了兩下,回頭剛要說話,就被安室透按住了肩膀:“這里信號不好,可能是電池接觸不良?!彼恼菩臐L燙,柯南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悄悄按在了播放機的電源線上——是他故意拔掉了電池。
“安室先生好像很怕我們看這個?”工藤夜一猛地甩開他的手,探照燈的光柱直直射向安室透的臉,“你認識石栗對不對?剛才在別墅,你看到錄像帶標簽時,瞳孔收縮了0。5秒?!?/p>
安室透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裂痕,他后退半步撞在鐵架上,紙箱“嘩啦”一聲塌下來,露出里面的網(wǎng)球拍——和石栗的球拍型號一模一樣,拍柄纏著的膠帶都磨出了同樣的斜紋?!笆怯衷趺礃??”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,像結(jié)了冰的湖面,“石栗這種敗類,死有余辜?!?/p>
柯南突然發(fā)現(xiàn)鐵架底層的紙箱在動,他剛要開口,就被工藤夜一拽到身后。紙箱“砰”地炸開,里面滾出個渾身是傷的男人,手腕上還銬著鐵鏈,看到安室透的瞬間突然嘶吼起來:“是你!你答應(yīng)過放我走的!”
“前田?”工藤夜一認出他是網(wǎng)球社的顧問老師,上個月突然說要去國外進修,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
前田的頭發(fā)糾結(jié)成一團,血痂糊住了半張臉:“石栗抓住了我的把柄……他拍到我挪用社團經(jīng)費,逼我?guī)退幚韚riu的后事……”他突然指向安室透,“這個男人上個月來找過石栗,他們在倉庫里吵了很久,我聽到他說‘公安不會放過你’!”
安室透突然從工具箱里掏出槍,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前田:“看來你知道得太多了?!彼难凵窭涞孟癖推綍r判若兩人,“石栗不僅拍了uriu的視頻,還偷錄了組織的交易,你以為桃園琴音真的是為了報仇?她是組織派來滅口的?!?/p>
柯南的心臟猛地一跳——組織?難道安室透是在臥底?
工藤夜一突然將播放機扔向安室透,趁他抬手去接的瞬間拽著柯南撲到鐵架后:“前田老師,倉庫的后門在哪里?”前田哆哆嗦嗦地指向西側(cè),他立刻按下柯南的手表按鈕,麻醉針“咻”地射向安室透的肩膀。
安室透側(cè)身躲開,子彈擦著鐵架打在紙箱上,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?!耙挂?,別礙事!”他的聲音里帶著急怒,“組織的人很快就到,這里不安全!”
“你騙誰!”工藤夜一突然從口袋里掏出枚徽章,在探照燈光下閃著銀光——那是工藤優(yōu)作留給兒子的備用偵探徽章,“我早就知道你是好人,剛才在別墅,你故意把偵探徽章還給我,就是在提醒我們小心桃園琴音,對不對?”
安室透的動作頓住了,槍口緩緩垂下。倉庫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,他臉色一變,拽著工藤夜一和柯南沖向西側(cè):“從后門走,沿著山路往下跑,會看到一輛白色的警車!”他把工具箱塞進工藤夜一懷里,“里面有石栗和組織交易的證據(jù),交給橫溝警官!”
“那你呢?”柯南仰頭看他,安室透的側(cè)臉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,和平時那個總帶著疏離感的咖啡店店員判若兩人。
“我還有事要做?!彼α诵?,眼角的弧度像月牙,“告訴毛利先生,他點的三明治,明天會準時送到?!?/p>
后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晚風(fēng)卷著草木清香涌進來。工藤夜一回頭時,正看到安室透將倉庫鐵門反鎖,他靠在門后舉起槍,身影在最后一縷光線里站成了決絕的剪影。遠處傳來輪胎摩擦地面的急剎聲,緊接著是密集的槍聲,柯南突然捂住耳朵,被工藤夜一拖進了茫茫夜色里。
山路兩旁的灌木叢刮著臉頰生疼,柯南數(shù)著工藤夜一的腳步聲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呼吸亂了——平時他能一口氣跑五公里,今天才跑了幾百米就開始喘氣?!澳闶軅??”柯南拽住他的衣角,探照燈掃過他的小腿,褲腳滲出暗紅的血跡,“是剛才在倉庫被子彈擦傷的?”
工藤夜一搖搖頭,突然腳下一軟跪倒在地。他捂著胸口劇烈咳嗽,指縫間滲出血絲:“柯南,聽著……”他從懷里掏出個小小的U盤塞進柯南手心,“這是我在石栗房間找到的,里面有組織的秘密據(jù)點地圖……別告訴任何人,包括毛利先生?!?/p>
“你到底是誰?”柯南終于忍不住問,這個總愛說“我哥是網(wǎng)球社的”的男生,身上藏著太多秘密。
工藤夜一笑了,月光落在他臉上,突然和記憶里那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工藤新一重合?!暗饶憬忾_所有謎題,就會知道了?!彼屏丝履弦话?,“快跑,別回頭?!?/p>
柯南跑出去很遠,回頭時看到工藤夜一站在原地朝他揮手,身后的倉庫突然爆發(fā)出火光,像朵盛開在夜色里的花。他攥緊手心的U盤,突然想起工藤夜一總愛轉(zhuǎn)的網(wǎng)球徽章——那上面的刻字不是“夜一”,而是被磨損的“新一”。
警笛聲從山下傳來時,柯南終于跑到了白色警車旁。橫溝警官看到他手里的工具箱,突然嚴肅起來:“安室先生聯(lián)系過我們,說組織會派人來搶證據(jù)?!彼蜷_工具箱,里面除了錄像帶還有個微型錄音器,按下播放鍵的瞬間,安室透的聲音淌了出來:“代號‘波本’已確認目標,請求支援……”
柯南抬頭望向倉庫的方向,火光已經(jīng)染紅了半邊天。他突然想起安室透最后那個笑容,和新一哥哥每次說“交給我吧”時一模一樣。車載收音機里,天氣預(yù)報說明天是晴天,適合打網(wǎng)球,也適合……揭開所有真相。
晨光漫過波洛咖啡廳的玻璃窗時,安室透正在擦吧臺。骨瓷咖啡杯在他掌心轉(zhuǎn)了半圈,留下圈溫潤的水痕,窗外的梧桐葉被風(fēng)掀起,露出葉底新綠,像極了伊豆山間未被驚擾的晨霧。
“安室先生,早上好!”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背著書包沖進來,元太把書包往椅背上一甩,“今天的三明治要鰻魚飯口味!”
安室透笑著點頭,指尖在面包片上抹沙拉醬的動作流暢得像在表演:“稍等哦,剛烤好的吐司最香了?!彼D(zhuǎn)身打開烤箱的瞬間,袖口滑落,露出手腕上道淺淺的劃痕——是昨晚在倉庫被彈片擦過的地方,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層薄痂。
“安室先生,你昨天去伊豆玩得開心嗎?”步美托著下巴看他切火腿,“柯南說那邊的海是銀色的!”
烤箱“?!钡貜棾?,香氣瞬間彌漫開來。安室透將三明治裝進紙袋,眼神在提到“伊豆”時掠過絲微不可察的波瀾:“嗯,風(fēng)景很好。”他把紙袋遞給孩子們,指尖觸到步美遞來的巧克力,“這個是?”
“柯南讓我給你的!”光彥搶著說,“他說謝謝安室先生送他們回來,雖然他自己被毛利叔叔揪去罰站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