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利小五郎已經(jīng)把自己攤在寬大的座椅上,正研究著座椅扶手的按摩功能:“嘖嘖,這才叫旅行!比擠經(jīng)濟(jì)艙舒服一百倍!”他突然湊到夜一身邊,神秘兮兮地問,“對了,那0。5%的股份,到底值多少錢???夠買幾瓶82年的拉菲?”
“大概能買……一整個酒窖吧?!惫ぬ僖挂环_筆記本電腦,屏幕上顯示著巴黎皇家左岸酒店的三維模型,“這家酒店1897年就建成了,原先是奧爾良公爵的私人公館,1920年改成酒店后,海明威、畢加索都住過。去年翻修花了兩億歐元,光酒窖就藏了三萬瓶紅酒。”
毛利小五郎的眼睛瞪得像銅鈴:“兩億歐元?!那0。5%就是……”他掰著手指頭算半天,突然一拍大腿,“夠我喝到下輩子了!”
小蘭無奈地?fù)u搖頭,轉(zhuǎn)頭看向窗外。飛機(jī)滑向跑道時,地面的櫻花像粉色的潮水般后退,她拿出手機(jī)給新一發(fā)了條信息:“我和夜一他們?nèi)グ屠枥?,替你看看埃菲爾鐵塔~”發(fā)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,她輕輕笑了笑,陽光落在她發(fā)梢,像鍍了層金邊。
柯南看著她的側(cè)臉,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(jī)——其實(shí)他早就收到小蘭的信息了。他打開工藤夜一的電腦,屏幕上正顯示著酒店酒窖的平面圖,角落里標(biāo)注著“1945年羅曼尼康帝”“1961年拉菲”的位置,旁邊還有一行小字:股東可免費(fèi)品鑒30年以上陳釀。
“夜一,”柯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,“這酒窖里,有30年以上的陳釀?”
“嗯,”工藤夜一點(diǎn)頭,指尖劃過屏幕上的一個紅點(diǎn),“經(jīng)理特意標(biāo)注了,有瓶瑪歌,剛好30年,說是留給重要股東的禮物?!?/p>
柯南的目光落在那個紅點(diǎn)上,突然有點(diǎn)期待看到毛利大叔見到這瓶酒時的表情了。
灰原戴上降噪耳機(jī),靠在椅背上閉目養(yǎng)神,卻沒真的睡著。她能聽到身邊兩人的低語,能感覺到飛機(jī)穿過云層時的輕微顛簸,還能聞到小蘭身上淡淡的櫻花香水味。巴黎……這個名字像枚藏在記憶深處的針,輕輕刺了她一下。她小時候跟著組織參加過一次生物研討會,就在巴黎大學(xué),住的酒店離塞納河只有兩條街,每天清晨都能聽到游船的汽笛聲。只是那時的巴黎,天空總是灰蒙蒙的,不像現(xiàn)在,透過舷窗看到的云海,白得像。
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后,飛機(jī)降落在戴高樂機(jī)場。當(dāng)?shù)貢r間傍晚六點(diǎn),夕陽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顏色,空氣里飄著烤面包和咖啡的香氣。酒店派來的接送車是輛黑色奔馳,司機(jī)皮埃爾穿著熨帖的西裝,看到工藤夜一時微微鞠躬:“工藤先生,歡迎來到巴黎。阿爾芒經(jīng)理已經(jīng)在酒店等您了?!?/p>
“辛苦你了,皮埃爾?!惫ぬ僖挂坏姆ㄕZ說得流利又溫和,帶著點(diǎn)巴黎人特有的尾音。這是他為了這次旅行,跟著語言軟件練了整整一個月的成果。
車子行駛在巴黎的街道上,兩旁的建筑大多是米黃色的,陽臺上擺滿了天竺葵和繡球花。街邊的咖啡館外,老人們坐在藤椅上,端著小小的咖啡杯聊天,狗趴在腳邊打盹,時間仿佛在這里放慢了腳步。
“這地方真不錯,”毛利小五郎扒著車窗,眼睛都看直了,“比東京熱鬧又不吵,適合喝酒發(fā)呆?!?/p>
“巴黎人把‘慢’當(dāng)成一種藝術(shù),”工藤夜一指著路邊一家面包店,“那家店的可頌有一百年歷史了,每天只賣兩百個,去晚了就沒了?!?/p>
小蘭拿出手機(jī)瘋狂拍照:“好漂亮啊,連路燈都像電影里的一樣?!彼闹闹蝗恍α耍耙切乱辉诰秃昧?,他肯定會說‘這路燈的設(shè)計有巴洛克風(fēng)格’?!?/p>
柯南的耳朵悄悄紅了——他確實(shí)會這么說。
車子最終停在一棟淺灰色的建筑前,門口的鐵藝欄桿纏繞著深紅色的薔薇,門楣上刻著“1897”的字樣。兩個穿著紅色制服的門童立刻上前打開車門,其中一個還會說日語:“工藤先生,歡迎回家?!?/p>
酒店大堂比圖片上更壯觀,水晶吊燈從三層樓高的穹頂垂下來,像瀑布一樣灑下細(xì)碎的光。墻壁上掛著油畫,畫的是19世紀(jì)的巴黎街景,角落里的壁爐里燃著逼真的電子火焰,暖黃色的光映得大理石地面像鏡面。
一個穿著燕尾服、頭發(fā)花白的男人快步迎上來,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笑容:“工藤先生!我是阿爾芒,酒店的總經(jīng)理。您的文章真是太棒了,董事會的老先生們說,這是近十年來最懂酒店靈魂的文字!”他的日語帶著點(diǎn)法語的卷舌音,聽起來格外親切。
“您過獎了?!惫ぬ僖挂欢Y貌地握手,“能來這里參觀,是我的榮幸?!?/p>
“這位一定是毛利先生吧?”阿爾芒轉(zhuǎn)向毛利小五郎,遞上名片,“早就聽工藤先生提起您,說您是東京最有名的偵探?!?/p>
毛利小五郎立刻挺直了腰板,接過名片時故意咳嗽兩聲:“咳咳,小事一樁而已。我們這次來,主要是為了……體驗一下貴酒店的服務(wù)?!彼f著偷偷給夜一使了個眼色,那眼神分明在說“快提紅酒的事”。
工藤夜一忍著笑,對阿爾芒說:“我這位叔叔很喜歡紅酒,不知道酒店的酒窖能不能參觀?”
“當(dāng)然!”阿爾芒眼睛一亮,“正好今晚有個小型品鑒會,都是1990年的陳釀,很適合毛利先生的口味。我這就安排人準(zhǔn)備。”他拍了拍手,一個穿著黑色馬甲的侍酒師立刻走過來,“讓-呂克,帶毛利先生去酒窖看看,把那瓶30年的瑪歌也帶上?!?/p>
“30年的瑪歌?!”毛利小五郎的聲音突然拔高,手里的旅行包“咚”地掉在地上,“是那個被稱為‘皇后之酒’的瑪歌?”
“正是?!卑柮⑿Φ酶鼱N爛了,“那是我們?yōu)樽鹳F的股東準(zhǔn)備的禮物,30年的陳釀,現(xiàn)在正是最好的品嘗時機(jī)。”
毛利小五郎已經(jīng)顧不上撿旅行包了,一把抓住讓-呂克的胳膊:“快!帶我們?nèi)ゾ平?!”他走路都帶風(fēng),完全不像剛才那個抱怨飛行累的老頭。
小蘭無奈地?fù)u搖頭,對阿爾芒說:“真是抱歉,我爸爸他……”
“沒關(guān)系,”阿爾芒笑著擺手,“熱愛美酒的人,都是性情中人。我?guī)Ц魑蝗シ块g吧,都是能看到塞納河的景觀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