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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7章 武士刀下的血痕與顛倒的抽屜（第8頁）

“在想白天的事。”夜一坦白道，“想到琴酒那眼神，就覺得后怕。”

“都過去了?！被以穆曇羝届o下來，“你今天很厲害。”

夜一笑了笑：“那當(dāng)然，服部平藏叔叔教的好?！彼D了頓，忽然認(rèn)真起來，“灰原，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，我都跟今天一樣，擋在你前面?！辈恢挥X聊到了深夜，兩人便都休息了，不一會都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，夜一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，像是陷入了某種掙扎。折疊床的彈簧發(fā)出輕微的吱呀聲，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，仿佛在夢里攥緊了什么?；以局皇窍乱庾R地靠近溫暖，此刻卻被這聲夢囈驚得心頭一顫，原本輕搭在他臂彎的手，不自覺地收緊了些。

她借著床頭燈的微光看向他的臉。少年的睫毛很長，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，平日里總是帶著點桀驁的下頜線，此刻卻因為睡夢中的蹙緊而顯得格外脆弱。那句“對不起”說得又輕又急，像根細(xì)針，輕輕刺在灰原心上。

她其實早就察覺到了。察覺到他每次擋在她身前時，指尖的微顫；察覺到他給她夾菜時，故意避開自己愛吃的炸豬排；察覺到他練瞬步時，總在她房間窗外的那棵櫻花樹下多停留半分鐘——她書桌的燈光，剛好能照到那個角落。

這些藏在細(xì)節(jié)里的在意，像春天的藤蔓，悄無聲息地爬滿了她心里的墻。只是她習(xí)慣了沉默，習(xí)慣了把情緒藏在鏡片后的平靜里，直到此刻被他的夢話撞開一道縫隙。

夜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，喉結(jié)滾動著，像是有更多的話堵在喉嚨里。“我知道……我有時候太急了……”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，“上次在倉庫，不該把你拽得那么狠……還有……還有柯南調(diào)侃你的時候，我不該直接動手……”

灰原的指尖輕輕拂過他蹙起的眉頭，想把那道褶皺撫平。她想起上次倉庫混戰(zhàn)，他拽著她的手腕穿過濃煙時，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，可掌心的溫度卻燙得驚人；想起柯南拿他們的關(guān)系打趣時，他像只炸毛的貓撲上去，拳頭揮到半空又硬生生收住，最后只是紅著眼圈吼了句“不許亂說”。

這些笨拙的、帶著點莽撞的保護(hù)，其實她都懂。懂他怕慢一秒就會有危險，懂他怕那些玩笑話會讓她難堪，懂他把所有的“想保護(hù)”都攥得太緊，緊到自己都覺得是種負(fù)擔(dān)。

“……可是我控制不住啊……”夜一的聲音哽咽了一下，“看到琴酒抓你的時候，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……要是你出事了，我怎么辦啊……”

最后幾個字說得極輕，像怕被人聽見的秘密。灰原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，悶悶的疼。她忽然想起宮野明美離開那天，也是這樣的夜晚，她縮在研究所的角落，聽著隔壁房間的哭聲，覺得整個世界都空了?？涩F(xiàn)在，身邊少年的夢囈里，藏著的是“要是你出事了，我怎么辦”——原來被人這樣放在心上，是這種感覺。

她慢慢湊過去，把臉輕輕貼在他的肩膀上。布料上還帶著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，混合著少年特有的皂角香，意外地讓人安心。“我沒怪你啊。”她對著他的耳朵，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，“從來沒有。”

夜一似乎在夢里接收到了這聲回應(yīng)，緊繃的肩膀緩緩放松下來，呼吸也漸漸平穩(wěn)。他翻了個身，下意識地往溫暖的地方靠了靠，手臂輕輕環(huán)住了灰原的腰，像只找到港灣的小獸。

灰原沒有動。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時候變得很亮，透過窗簾的縫隙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銀色的光帶，剛好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。她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，沉穩(wěn)而有力，像擂鼓一樣，敲在她的耳膜上。

她想起第一次在帝丹小學(xué)見到他的樣子。那時他剛轉(zhuǎn)來，背著比自己還大的書包，站在講臺上介紹自己，聲音洪亮得像要把屋頂掀翻?？履贤低蹈f：“這小子是工藤家的親戚，性子野得很?！彼?dāng)時只淡淡瞥了一眼，沒放在心上。

誰能想到呢？這個“性子野”的少年，會把所有的溫柔都藏在笨拙的保護(hù)里。會記得她不愛吃蔥，每次便當(dāng)里的蔥都挑得干干凈凈；會在她看期刊時，悄悄把臺燈往她那邊挪半寸；會在組織的人出現(xiàn)時，明明自己也在發(fā)抖，卻還是把她死死護(hù)在身后。

夜一又開始說夢話了，這次的聲音很輕，像嘆息：“灰原姐姐……別離開我……”

灰原閉上眼，嘴角輕輕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。她抬手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，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?！安浑x開?！彼谛睦锘卮?，“就在這里?！?/p>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床頭燈的光暈漸漸模糊?；以囊庾R也開始昏沉，她能感覺到夜一的呼吸拂過她的發(fā)頂，帶著均勻的節(jié)奏。這大概是她離開組織后，睡得最踏實的一晚——沒有噩夢，沒有警報聲，只有身邊溫?zé)岬捏w溫和安穩(wěn)的心跳。

第二天早上，柯南是被一陣香味弄醒的。他揉著眼睛走出書房，看見阿笠博士正在廚房煎蛋，而在灰原的房間里，灰原和夜一還靠在一起睡著。

夜一的頭歪在灰原的肩膀上，嘴角還帶著點可疑的口水印；灰原的頭抵著他的發(fā)頂，手里還攥著他的衣角，像是怕他跑掉。晨光透過窗戶照在他們身上，把兩人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，溫馨得讓人不忍打擾。

柯南躡手躡腳地拿起手機，“咔嚓”拍了張照，然后湊到阿笠博士身邊，小聲說：“博士，你看他們?！?/p>

阿笠博士探出頭看了一眼，笑著搖了搖頭：“這兩個孩子啊……”他把煎好的蛋盛進(jìn)盤子，“別叫醒他們，讓他們多睡會兒吧?！?/p>

柯南點點頭，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灰原房間床上的兩人。夜一似乎在夢里又說了什么，灰原的睫毛顫了顫，把他的衣角攥得更緊了。

他忽然想起夜一昨天練拳時說的話：“保護(hù)人哪需要那么多理由？就是不想讓她受委屈唄?！碑?dāng)時覺得這話說得太孩子氣，現(xiàn)在看著晨光里交握的手，才忽然明白——有些感情，本來就不需要復(fù)雜的道理，像向日葵追著太陽，像星星繞著月亮，是自然而然的本能。

廚房里的煎蛋香氣越來越濃，窗外傳來了早班車的鳴笛聲?；以刃蚜?，她動了動肩膀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夜一還沒醒，口水已經(jīng)在她的制服外套上洇出了一小塊濕痕。

她剛想叫醒他，就聽見他迷迷糊糊地嘟囔：“灰原姐姐……蛋……給你吃……”

灰原忍不住笑了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臉：“醒了，再睡就遲到了?！?/p>

夜一猛地睜開眼，對上她帶著笑意的目光，先是愣了兩秒，然后猛地跳起來，手忙腳亂地擦著她肩膀上的口水印，臉漲得通紅：“對、對不起！我不是故意的！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