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原推了推眼鏡,看著別墅外漸漸放晴的天空:“最可怕的不是罪行,是被欲望纏上的人心?!?/p>
小五郎這時打了個響亮的噴嚏,迷迷糊糊地醒來:“???案子破了?那是不是該開慶功宴了?我要吃特大號龍蝦!”
眾人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,都忍不住笑了起來。花園里的噴泉還在流淌,天使雕像的翅膀上,水珠折射出的彩虹,像條透明的絲帶,輕輕繞過高聳的別墅,繞向遠處的森林。
警車呼嘯著駛離四井別墅時,天已經蒙蒙亮了。晨霧像層薄紗裹著山林,櫻花花瓣沾在濕漉漉的車窗上,倒像是誰在玻璃上畫了幅淡粉的畫。
“附近有家溫泉酒店,”夜一突然開口,手里轉著車鑰匙,“我訂了包間,就當是……慶祝案子告破。”
小五郎的眼睛瞬間亮了:“溫泉?還有慶功宴?”他拍著夜一的肩膀,“還是你小子懂事!比柯南這小鬼強多了——他就知道跟我搶鰻魚飯!”
柯南翻了個白眼,卻見灰原正望著窗外,櫻花掛件在她指尖輕輕晃。他湊過去低聲說:“溫泉酒店的和果子很有名。”
灰原的耳朵動了動,沒回頭,嘴角卻悄悄翹了翹。
酒店藏在半山腰,木質的門樓爬滿了紫藤花。包間在二樓,推窗就能看見山下的晨霧。服務員剛擺好餐具,夜一就拎著個紙袋子進來:“給毛利叔叔帶了瓶好東西?!?/p>
他掏出瓶紅酒,瓶身上的標簽都泛著舊意?!斑@是1982年的波爾多,”夜一擰開木塞,酒香混著橡木桶的氣息漫開來,“我爸藏了好幾年,說破案時拿出來才夠味?!?/p>
小五郎早就按捺不住,搶過酒杯等著倒酒:“還是夜一懂我!柯南這小子就知道喝牛奶!”
“爸爸少喝點。”小蘭笑著奪過酒瓶,給小五郎倒了小半杯,又給夜一和自己各倒了點果汁,“你們還在長身體呢?!?/p>
菜單遞到灰原面前時,她的手指頓了頓。夜一直接拿過菜單,報菜名的語速快得像蹦豆子:“來份蟹肉蒸蛋,要多放裙帶菜;奶油燉菜得用北海道牛奶;還有櫻花漬梅子,要酸甜口的……”
柯南在旁邊聽著,突然湊到夜一耳邊:“你怎么知道她愛吃這些?”
夜一的耳朵騰地紅了,伸手敲了下柯南的腦袋:“上次在博士家聽灰原跟博士念叨過,你忘啦?”他嘴上硬著,給灰原擺餐具的動作卻輕得像怕碰碎什么,連筷子都擺成了筆直的一條線。
灰原端起茶杯抿了口,熱氣模糊了鏡片。她沒看夜一,卻在蟹肉蒸蛋端上來時,默默把上面的蝦仁都撥到了自己碗里——那是她最不喜歡的東西,上次在博士家隨口提過一句,沒想到有人記到了現在。
“灰原姐姐,多吃點?!币挂粖A了塊燉得軟爛的牛肉放在她碗里,聲音比平時低了些,“你昨天幾乎沒吃東西。”
柯南在旁邊“嘖嘖”兩聲,故意拖長了調子:“哦——灰原‘姐姐’啊?”
夜一的臉更紅了,抓起塊魚糕塞住柯南的嘴:“吃你的!小孩子別亂說話!”
小蘭看得直笑,給灰原夾了塊梅子:“別理他們兩個,我們吃?!彼粗以】谝е纷?,突然想起什么,“對了灰原,你上次說研發(fā)的保濕劑,四井麗花還沒來得及用呢……”
提到麗花,包間里的氣氛沉了沉?;以畔驴曜樱骸澳欠N被欲望纏上的人,用什么都留不住真心。”她的目光落在窗外,晨霧正慢慢散開,“就像那瓶紅酒,年份再久,心里裝著事的人也嘗不出好味道?!?/p>
小五郎剛喝了口酒,聞言重重點頭:“說得對!想當年我跟你阿姨……”他話沒說完就被小蘭打斷:“爸爸,喝酒呢!”
夜一給灰原的杯子添了點熱水:“別想那些了。”他從包里掏出個小盒子,“這個給你?!?/p>
灰原打開盒子一看,盒子里躺著一枚櫻花形狀的書簽,金屬的花瓣上刻著細小的紋路。“酒店大堂買的,”夜一撓撓頭,“剛才看到覺得……挺配你的筆記本。”
灰原捏著書簽,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。書簽背面刻著行小字:“霧散了就會有光。”她突然想起夜一在四井別墅的浴室里,用鑷子夾起頭發(fā)時專注的側臉,原來有人早就把“光”悄悄遞到了她手里。
柯南啃著魚糕,看著灰原把書簽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,突然覺得這溫泉酒店的暖氣有點太足了——不然怎么會覺得臉頰發(fā)燙呢?
服務員端來壽喜燒時,鍋里的湯汁正咕嘟冒泡。夜一搶在柯南前面,給灰原夾了片浸足了醬汁的牛肉:“快吃,涼了就不好吃了?!?/p>
“你自己也吃?!被以穆曇艉茌p,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里。她夾起塊豆腐放進夜一碗里,動作快得像怕被人看見。
小五郎看得直樂:“你們倆這是……”
“叔叔喝酒!”夜一趕緊給小五郎滿上酒,杯沿的酒漬滴在桌上,像顆小小的琥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