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原哀的麻醉槍對準(zhǔn)樹冠的瞬間,黑影從枝椏間躍下,滑雪靴的彈簧在雪地上緩沖出悶響。舟久保英三扯掉帽兜,左眼下方的痣在雪光里泛著冷光:“你們不該來的?!彼e起槍,槍管上還沾著鋁熱劑的粉末,“這是我和真希的主場?!?/p>
“她不會希望這樣?!笨履隙⒅サ椎难E,與鷲頭隆的血型一致,“你殺的不只是仇人,還有她最后的念想?!?/p>
舟久保英三突然按下遙控器,遠(yuǎn)處的天線開始高頻轉(zhuǎn)動,嗡鳴聲刺得人耳膜生疼。雪層下傳來冰裂的脆響,像無數(shù)根玻璃絲在同時繃斷:“8。3hz,和她心跳的頻率一樣?!彼裥χ蹌影鈾C(jī),子彈擦著大和敢助的耳際飛過,“十年前你們毀了她的奧運(yùn)夢,今天我讓你們陪葬!”
大和敢助迎著子彈沖上去,皮靴碾過積雪的轟鳴里,他左眼的傷疤突然迸出血珠。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——十年前的雪山,他抱著受傷的真希往安全區(qū)跑,女孩的血染紅了他的警服,體溫在懷里一點(diǎn)點(diǎn)變冷:“我救過她!”他的拳頭砸在舟久保英三的側(cè)臉,“她臨終前說的是‘別讓仇恨結(jié)冰’!”
兩人在雪地里扭打的瞬間,夜一突然從斜刺里沖出,滑雪杖在雪地上撐出支點(diǎn),身體如陀螺般旋轉(zhuǎn),靴底的鋼片擦著冰面劃出弧線,精準(zhǔn)地撞在舟久保英三的膝彎。對方吃痛彎腰的剎那,夜一的手肘頂住他持槍的手腕,指節(jié)扣住扳機(jī)護(hù)圈猛地向后擰——
“砰!”子彈射進(jìn)積雪的悶響里,灰原哀的麻醉針已破空而至,針尖扎進(jìn)舟久保英三的頸動脈。她撿起掉落的遙控器,按下停止鍵的瞬間,天線的嗡鳴戛然而止,雪層下的冰裂聲也隨之消散。
“結(jié)束了?!笨履贤h(yuǎn)處漸漸停轉(zhuǎn)的天線,金屬骨架的影子在雪地上舒展開,像個終于松了口氣的嘆號。
救護(hù)車的鳴笛聲里,上原由衣用手帕蘸著溫水,輕輕擦拭大和敢助臉上的血污。他左眼的傷疤還在滲血,卻沒有躲開她的觸碰:“十年前的匿名信,是你寫的吧?”
“你說什么?”她的指尖頓在他眉骨處,睫毛上沾著的雪粒正在體溫里融化。
“字跡和你給我抄的筆錄一模一樣?!彼蝗蛔プ∷氖滞螅菩牡臏囟韧高^皮膚滲進(jìn)來,“下次別再冒充毛利了,他的字沒你好看?!?/p>
夜一正把熱可可遞給灰原哀,保溫杯的熱氣模糊了兩人的鏡片。遠(yuǎn)處的雪山在夕陽里泛著金紅,像被融化的金子澆鑄成的屏障。
“他靴底的鋼片,和氣象站儲物柜里的吻合?!被以丝跓峥煽桑嗉獾奶鹨饫?,她想起夜一旋轉(zhuǎn)撞向兇手時,特意避開了對方左胸口袋——那里別著張泛黃的照片,穿紅色滑雪服的少女正對著鏡頭笑,眼角的痣亮得像顆小太陽。
柯南看著天邊的晚霞,手機(jī)屏幕上工藤優(yōu)作的回信只有個笑臉。他想起氣象站電腦里的最后一條記錄,是舟久保真希的訓(xùn)練日記:“今天英三給我的雪靴裝了新彈簧,他說這樣我能跳得更高,像只真正的雪雀?!?/p>
警車駛下山時,雪地上的腳印正被新雪慢慢覆蓋??履匣仡^望了眼氣象站,屋頂?shù)姆e雪在暮色里泛著微光,像誰撒了把星星在上面。他知道,有些仇恨會隨雪融化,但那些溫暖的記憶,會像雪晶里的光,永遠(yuǎn)留在心底。
氣象站的殘骸還在冒著青煙,雪地上的彈孔結(jié)了層薄冰。大和敢助捂著流血的左臂靠在樹干上,上原由衣正用急救包給他包扎,繃帶繞到第三圈時,他突然抓住她的手:“十年前雪崩那天,我在雪堆里摸到的不是巖石?!?/p>
“是真希的滑雪板?!鄙显梢碌穆曇舭l(fā)顫,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每次提到雪崩,他左眼的傷疤都會抽搐,“你一直愧疚沒能救她?!?/p>
“她把滑雪板塞進(jìn)我懷里,自己被雪浪卷走了。”大和敢助的喉結(jié)滾動著,“她說‘警察先生,替我看看奧運(yùn)雪道’?!?/p>
這時,柯南突然指著遠(yuǎn)處的天線基座:“那里有反光!”
夜一立刻架起望遠(yuǎn)鏡,鏡頭里閃過個銀色的金屬盒,被積雪半掩著。他剛要邁步,灰原哀突然拽住他的滑雪服:“雪層下面有空洞,是雪崩后的暗河?!?/p>
三人匍匐在雪地上,夜一用登山鎬鑿開冰層,金屬盒的密碼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??履献⒁獾芥i孔周圍有磨損的痕跡,數(shù)字“83”的位置尤其明顯——那是真希的生日,也是8。3hz的頻率代碼。
盒子打開的瞬間,他們聞到股檀香混合火藥的氣味。里面沒有武器,只有疊泛黃的信紙,最上面那張畫著簡易的電路圖,標(biāo)注著“共振放大器改裝方案”,落款日期是十年前的二月十六日,正是真希自殺的前一天。
“這不是英三的字跡?!被以Ρ戎鴻n案庫里的筆跡樣本,“筆畫更纖細(xì),像是女性寫的?!?/p>
“是真希?!贝蠛透抑蝗幌肫鹗裁?,從證物袋里掏出鮫谷遇害時攥著的報紙,真希的照片旁有行極小的批注:“哥哥的公式算錯了,共振頻率應(yīng)該再調(diào)低0。2hz。”
夜一突然用登山鎬敲擊地面,冰層下傳來空洞的回響:“下面有東西?!?/p>
三人合力撬開冰層,暗河里漂浮著個防水箱。打開箱蓋的瞬間,他們看見個被油紙包裹的物體,拆開后發(fā)現(xiàn)是臺改裝過的衛(wèi)星電話,通話記錄里只有一個號碼,最后通話時間正是鮫谷遇害前五分鐘。
“這個號碼屬于長野縣警的證物保管室?!鄙显梢抡{(diào)出通訊錄時,手指突然僵住,“十年前負(fù)責(zé)保管真希案件證物的,是鷲頭隆的堂兄?!?/p>
此時,森林深處的雪地里,舟久保英三正用匕首割斷纏住腳踝的冰棱。麻醉針的效力還沒完全消退,他每走三步就會踉蹌,左眼下方的痣在月光下像滴凝固的血。褲兜里的手機(jī)突然震動,他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名字時,嘴角勾起抹冷笑。
“堂兄,東西拿到了嗎?”他的聲音嘶啞,匕首在雪地上劃出火星。
“在氣象站的地下倉庫,不過大和敢助他們好像發(fā)現(xiàn)了暗河?!彪娫捘穷^傳來重物拖拽的聲響,“那個老東西(指鮫谷)果然留了后手,把真希的滑雪板藏在了證物室的夾層里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