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一看著她微紅的臉頰,心里像吃了蜜一樣甜。他知道,灰原雖然沒有明確回應,但她的態(tài)度已經(jīng)說明了一切。
車很快就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。柯南和夜一一起把毛利小五郎扶上樓,毛利蘭則去準備醒酒湯。
將毛利小五郎安頓回他那間堆滿酒瓶子和推理小說的臥室時,窗外的月光已經(jīng)斜斜地爬上了書桌??履硝谀_幫毛利蘭掖好老爺子的被角,轉身時不小心碰掉了床頭柜上的空酒瓶,玻璃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,幸好沒把醉漢吵醒。
“真是的,喝這么多?!泵m無奈地嘆了口氣,彎腰把酒瓶撿起來塞進垃圾桶,“夜一,灰原,你們今晚就跟我睡吧,客房好久沒收拾了?!?/p>
夜一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胳膊,點了點頭:“麻煩你了,蘭姐?!?/p>
灰原站在門口,目光掃過客廳墻上掛著的毛利小五郎的放大照片,輕聲道:“我沒問題?!?/p>
柯南打了個哈欠:“那我回自己房間了,你們也早點休息。”他的房間就在毛利小五郎臥室隔壁,是個狹小的儲物間改造的,里面堆滿了他“借住”時帶來的雜物,卻意外地透著一股安心的氣息。
洗漱完畢后,柯南躺在吱呀作響的小床上,盯著天花板上模糊的水漬。白天和琴酒的追逐、臥底落網(wǎng)的緊張、慶功宴上的喧鬧……一幕幕像電影片段在腦海里閃回,直到眼皮越來越沉,意識漸漸沉入黑暗。
另一邊,毛利蘭的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薰衣草香。墻上貼著偶像團體的海報,書桌上擺著未織完的毛衣和幾本時尚雜志,空氣中都透著少女的溫柔氣息。毛利蘭在地板上鋪了兩張床墊,鋪上干凈的被褥:“夜一你睡這邊,灰原跟我擠床上吧?”
“不用了?!被以瓝u搖頭,走到地板的床墊邊坐下,“我睡這里就好?!苯?jīng)歷過太多輾轉難眠的夜晚,她其實更習慣睡在離地面近的地方,仿佛這樣能更真切地感受到“安穩(wěn)”。
夜一沒多說什么,脫了外套躺在另一張床墊上,幾乎是頭剛沾到枕頭,就被洶涌的疲憊淹沒。白天的打斗耗盡了他所有力氣,肌肉的酸痛和精神的緊繃在此刻徹底釋放,呼吸很快變得均勻悠長。
毛利蘭吹熄了床頭燈,房間里只剩下窗外透進來的月光,柔和地勾勒出三個人的輪廓。她躺在床上,聽著身邊灰原淺淺的呼吸聲和地板上夜一沉穩(wěn)的氣息,嘴角帶著安心的笑意,漸漸墜入夢鄉(xiāng)。
深夜的寂靜像潮水般漫過整棟公寓。不知過了多久,灰原突然從噩夢中驚醒。
夢里又是那片無盡的黑暗,冰冷的實驗器械泛著寒光,琴酒的聲音像毒蛇的信子在耳邊嘶嘶作響:“雪莉,你以為逃得掉嗎?”她拼命想跑,雙腳卻像灌了鉛,身后的陰影一點點將她吞噬……
“呼——”灰原猛地睜開眼,胸口劇烈起伏,額頭上覆著一層冷汗。房間里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,月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地板上,拉出一道細長的光帶。
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摸索,卻只摸到冰涼的被褥——蘭已經(jīng)睡熟了,呼吸均勻。黑暗中,童年的恐懼和組織的陰影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來,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就在這時,她的手碰到了一只溫熱的胳膊。
是夜一。他側躺著,背對著她,呼吸沉穩(wěn),顯然睡得很沉?;蛟S是白天太累了,他連眉頭都微微蹙著,像是在夢里還在和誰較勁。
灰原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。她猶豫了一下,身體不由自主地挪過去,輕輕伸出手,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摟住了他的胳膊。
夜一的胳膊很結實,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溫度,隔著薄薄的睡衣傳來,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。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——仿佛只要抓住這只胳膊,那些黑暗的夢魘就無法再靠近。她把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袖子上,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和陽光混合的味道,那是白天處理傷口時留下的氣息,此刻卻讓她無比安心。
緊緊摟住的姿勢讓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漸漸放松,困意像潮水般重新涌來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,抓得更緊了些,嘴角在睡夢中微微上揚,像是夢到了什么溫暖的場景。
而被摟住胳膊的夜一,依舊沉在深度睡眠里。白天的追逐、打斗、慶功宴上的喧鬧,早已耗盡了他的精力,此刻的他像個耗盡電量的機器人,對身邊的小動作毫無察覺,只是隨著呼吸,胳膊輕輕動了動,像是在無意識地回應。
月光悄悄移動,從地板爬到墻上,又從墻上滑落到床腳。公寓樓里偶爾傳來鄰居的夢囈和遠處街道的車聲,一切都在寂靜中緩緩流淌。
清晨的第一縷陽光,是被柯南“咔嚓”一聲快門聲打破的。
天剛蒙蒙亮,柯南就醒了?;蛟S是偵探的本能,他總習慣早起觀察四周。輕手輕腳走出房間時,正好看到毛利蘭的房門虛掩著,里面透出微光。
他好奇地湊過去,透過門縫往里看——
地板上,夜一側躺著,眉頭微蹙,睡得正沉。而灰原蜷縮在他身邊,一只手緊緊摟著他的胳膊,臉頰貼在他的袖子上,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,睡得安穩(wěn)又恬靜。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兩人身上,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像一幅溫暖的畫。
柯南的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識地舉起了別在胸前的相機——這是他昨天剛買的拍立得,本來想用來記錄少年偵探團的活動,此刻卻忍不住想把這一幕定格下來。
“咔嚓?!?/p>
清脆的快門聲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。
灰原猛地睜開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