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前跟我爸看過幾場能劇?!惫ぬ僖挂粨狭藫项^,笑容里帶著點少年氣的靦腆,“他說能面的妙處不在表情,而在看的人心里——你覺得它在笑,它就笑;你覺得它在哭,它就哭?!?/p>
柯南看著他的側(cè)臉,突然明白這家伙是故意的。工藤夜一的舉止神態(tài)里,總帶著點和新一相似的影子——比如遞東西時習(xí)慣性的手勢,比如解釋事情時專注的眼神,甚至連撓頭的動作都如出一轍。但他又比新一多了點外放的溫柔,像把藏在鞘里的刀,鋒芒藏在笑意里。
蘭顯然也察覺到了,她看著工藤夜一給灰原哀講解能面的歷史,看著他幫攤販老爺爺收攤,突然輕輕嘆了口氣,轉(zhuǎn)頭對柯南說:“柯南,你覺不覺得夜一君有點像……”她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,搖了搖頭,“算了,不像。新一才不會這么細心呢?!?/p>
柯南心里咯噔一下,剛想找話圓過去,就聽蘭繼續(xù)說:“而且夜一君戴眼鏡的時候,眼神比新一溫和多了。上次新一回來,我讓他陪我逛廟會,他全程都在看推理小說,哪會像夜一君這樣,還會給我們買面具和音樂盒?!?/p>
她的語氣里帶著點嗔怪,卻沒有懷疑,顯然是真的覺得兩人只是巧合地有點像??履锨那乃闪丝跉?,抬頭看向工藤夜一,對方正好朝他眨了眨眼,眼底藏著點“計劃通”的得意。
毛利小五郎早已在拉面店占好位置,揮著筷子喊:“你們快點!豚骨拉面都要涼了!”
走進拉面店時,暖乎乎的湯香撲面而來??履献谔m對面,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把音樂盒放在桌角,又把粉色面具擺在旁邊,嘴角還帶著笑。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坐在鄰桌,正低聲討論著什么,銀色的“天狗”面具被灰原哀放在手邊,偶爾被晚風(fēng)掀起的窗簾掃過,發(fā)出輕微的碰撞聲。
拉面端上來時,毛利小五郎已經(jīng)呼嚕呼嚕吃了大半碗,蘭給他遞過紙巾,自己則小口喝著湯,眼神落在窗外的燈籠上。“說起來,”她突然開口,“剛才夜一君說的話,讓我想起新一以前也說過類似的?!?/p>
柯南的筷子頓了一下。
“他說,推理就像看能面,表面的線索再復(fù)雜,真相也藏在看的人心里?!碧m笑了笑,“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,正因為解不出謎題氣鼓鼓的,哪像夜一君這么從容?!?/p>
工藤夜一剛好端著面走過來,聞言笑了笑:“毛利先生說的是對的。線索就像能面的表情,有時候越猙獰,越藏著簡單的真相?!彼岩煌氩鏌娣旁诳履厦媲?,“快吃吧,小鬼,涼了就不好吃了?!?/p>
柯南拿起筷子,看著碗里升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。或許,每個人心里都戴著面具,有人用它藏起怨恨,有人用它遮住溫柔,而像工藤夜一這樣,故意露出點相似的影子,卻又在細節(jié)處截然不同,反而成了最好的保護色。
蘭不會知道,剛才工藤夜一給她戴面具時,手指停頓的瞬間,和新一每次幫她整理圍巾時一模一樣;也不會知道,那個音樂盒里的發(fā)條,和新一送給她的第一個音樂盒是同一個牌子。這些細微的巧合,像能劇里的暗線,藏在熱鬧的情節(jié)里,只有懂的人才能看懂。
吃完拉面出來,夜色已經(jīng)濃了。攤販都收攤了,只有賣面具的老爺爺還在收拾,看到他們,笑著揮了揮手。銀色的“天狗”面具被灰原哀掛在背包上,粉色的“小面”面具則被蘭抱在懷里,音樂盒的旋律偶爾從口袋里飄出來,和晚風(fēng)撞在一起,溫柔得像句沒說出口的。
“我送你們回家吧?!惫ぬ僖挂粨]手攔了輛出租車。
車里,蘭靠在窗邊看著夜景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音樂盒??履献谥虚g,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櫻花香,和小時候每次一起放學(xué)時一樣。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坐在前排,偶爾低聲說句話,聲音被車窗隔絕,只剩下模糊的暖意。
到了毛利偵探事務(wù)所樓下,蘭抱著面具和音樂盒帶著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笑著跟他們道別:“今天謝謝你們了,夜一君,哀醬?!?/p>
“明天見?!被以]了揮手。
工藤夜一看著蘭跑上樓的背影,突然說:“她好像真的完全不懷疑了。”
“多虧了你?!笨履纤闪丝跉?。
“舉手之勞?!惫ぬ僖挂宦柭柤?,轉(zhuǎn)頭看向灰原哀,“不過你的‘天狗’面具要是不想要,可以給我?!?/p>
“誰要給你?!被以О驯嘲缟暇o了緊,銀色的面具在路燈下閃了閃,“我留著鎮(zhèn)宅。”
出租車駛離時,事務(wù)所的窗戶已經(jīng)亮了燈,小蘭的身影在窗簾上晃動,大概是在把面具擺進柜子里??履贤蝗挥X得,那些藏在假面下的秘密,那些小心翼翼的偽裝,或許并不全是負擔(dān)。至少此刻,溫暖是真的,安心也是真的。
就像工藤夜一說的,能面會老,但有些東西,永遠不會變。比如拉面的熱氣,比如晚風(fēng)里的歌聲,比如身邊這些愿意陪你拆穿假面,也愿意陪你守護秘密的人。
車窗外的路燈連成一串光帶,像條溫柔的河,載著他們往家的方向去。工藤夜一靠在座椅上,看著身旁的灰原哀,突然笑了?;蛟S明天醒來,又會有新的案子,新的謎題,但只要身邊有這些人,再難的謎題,也總有解開的一天。而那些藏在面具后的陰影,終究會被這樣的日常,一點點曬成陽光的顏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