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股直指人心的力量,在月光下回蕩。
曹操握著酒碗的手微微一頓。
他避開了荀衍銳利的目光,低頭看著碗中晃動的酒液,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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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(cè)臉上,投下深深的陰影。
良久,他才緩緩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沙啞與疲憊:
“文淵,你可知……有時候,最快的立威方式,就是讓所有人都怕你。這亂世,仁義……有時候是最大的奢侈?!?/p>
他沒有直接回答,但這近乎默認的態(tài)度,已然說明了一切。
屠城,既是報復,更是他精心算計的、用以震懾四方、快速樹立兇名的冷血策略。
荀衍眼中閃過一絲痛惜與了然,他不再追問,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酒,默默飲盡。
夜風吹過,帶著涼意和淡淡的血腥氣。
曹操忽然抬起頭,目光灼灼地看向荀衍,那雙目之中,竟罕見地流露出一種棋逢對手的復雜情緒。
他舉起酒碗,一字一句,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入荀衍耳中:
“天下英雄,唯文淵與操耳!”
此言一出,仿佛一道驚雷,在寂靜的夜空下炸響!
這是曹操對荀衍實力、魄力、潛力的最高認可!
他將荀衍拔高到了與自己平起平坐,甚至視為唯一對手的高度!
荀衍聞言,握著酒碗的手也微微一頓。
他看向曹操,看到了對方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欣賞、忌憚,以及……一絲不易察覺的,或許連曹操自己都未意識到的,對于避免兩敗俱傷、讓第三方得利的考量。
荀衍忽然笑了,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朗。
他也舉起酒碗:“孟德兄,過譽了。這天下很大,英雄……亦不止你我。”
他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。
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,仿佛有無形的火花迸濺。
沒有正式的盟約,沒有歃血為盟的儀式。
但在這一刻,一種奇妙的默契已然達成——兩虎相爭,必有一傷,乃至讓袁紹、袁術(shù)、劉表等旁觀者得利。
不如暫且收兵,各自消化內(nèi)部,解決后顧之憂,待來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