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授先生,彧有一問。若依袁公之策,聯(lián)軍逼退曹操,攻克長安,迎回天子。屆時,朝堂之上,政令出于誰手?兵馬調(diào)動,由誰主導(dǎo)?天子是居洛陽,還是遷鄴城?亦或是……來我潁川?”
他這話問得輕描淡寫,卻直指核心——權(quán)力如何分配?誰為主導(dǎo)?
逢紀(jì)張了張嘴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答不上來。這本來就是一筆糊涂賬,袁紹的想法自然是自己主導(dǎo),但這話怎能明說?
沮授也是默然。
他知道這是最關(guān)鍵,也最難以達成共識的一點。
袁紹雄踞河北,心高氣傲,絕不可能甘居人下。
而觀荀衍氣象,麾下人才濟濟,根基深厚,又豈是愿屈居人下之輩?
廳內(nèi)一時陷入了沉默,只有郭嘉偶爾舉起酒葫蘆的細微聲響。
荀衍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,知道火候已到。
他輕輕敲了敲桌面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諸位之議,皆有道理。然,爭則兩傷,合則兩利。衍有一策,或可解此僵局,既可全忠義之名,亦可安天下之心,更能讓我等……置身于不敗之地。”
他聲音平和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,讓沮授和逢紀(jì)都不由自主地凝神細聽。
“曹操要‘勤王’,便讓他去勤。我軍與袁公,可聯(lián)名上表天子,斥責(zé)李郭之罪,聲援曹操之舉,并……提議由我等三方,共組‘司隸安撫使團’,前往長安,‘協(xié)助’曹操處理善后,共商迎奉天子之具體事宜?!?/p>
此言一出,滿堂皆靜!
沮授眼中爆發(fā)出驚人的神采,死死盯住荀衍。
郭嘉愣了一下,隨即撫掌大笑,心想:
“妙?。≈鞴擞?,堪稱絕妙!我們不去搶,我們?nèi)ァ畮汀?!打著幫助曹操、穩(wěn)定局面的旗號,名正言順地介入司隸,插手長安事務(wù)!”
“曹操若拒絕,便是心懷鬼胎,天下共擊之!他若接受,嘿嘿,那長安城里,可就由不得他一人說了算了!”
賈詡的嘴角也難得地勾起一抹深刻的弧度,心想:
“陽謀……此乃真正的陽謀。曹操騎虎難下,唯有接受一途。而我軍與袁軍,便可光明正大地將觸角伸入司隸核心?!?/p>
荀攸贊嘆點頭,心想:
“主公此策,將爭奪化為合作,將對抗轉(zhuǎn)為協(xié)商,既全了大義,又得了實利,更將主動權(quán)牢牢握在手中!佩服!”
荀彧看著荀衍,眼中滿是欣慰與認同。這才是開創(chuàng)格局應(yīng)有的氣度與手腕!
沮授心中已是翻江倒海。
他自詡智謀,卻從未想過還能從這個角度破局!
荀文淵此人,不僅實力深不可測,這政治手腕,更是高明得可怕!
此策一出,袁紹若不同意,便是自絕于大義,將司隸和天子拱手讓給曹操和荀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