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德爾為格雷森拉開椅子,鐵拳套與木質(zhì)扶手相碰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"馬庫斯那家伙,"他率先打破沉默,"聽說他妻子又懷上了?"
格雷森嘴角微揚,解開了制服最上方的紐扣。"可不是,"她的聲音難得帶著幾分輕松,"上次去看他,這家伙正在院子里搭嬰兒床,連執(zhí)法官的站姿都忘光了。"她接過范德爾遞來的酒杯,"林奇倒是適應得很快,現(xiàn)在訓練場上的新人都怕他。"
兩人相視一笑,酒杯在燈光下碰撞出清脆的聲響。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動,映照著墻上地圖的輪廓。
"說正事吧。"格雷森放下酒杯,手指點在皮爾特沃夫與祖安交界處,"現(xiàn)在的局面,對我們雙方都是機會。"她的指甲劃過地圖上蜿蜒的運河線,"皮城需要祖安的穩(wěn)定,祖安也需要皮城的資源。"
范德爾粗壯的手指摩挲著桌子:"執(zhí)法官大人是來談條件的?"
"是來談合作的。"格雷森糾正道,從公文袋中取出一份文件,"我們可以在邊境設(shè)立聯(lián)合貿(mào)易區(qū),皮城提供技術(shù)和資金,祖安提供勞動力和。。。"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,"特殊的煉金技藝。"
墻上的煉金燈突然噼啪作響,光影在兩人臉上跳動。范德爾盯著那份文件,突然笑出聲來:"格雷森,你比馬庫斯狡猾多了。"他拿起文件,粗粗掃過那些條款,"不過我喜歡這個提議。"
"議會那些老爺們,"格雷森突然開口,聲音里帶著幾分譏誚,"到現(xiàn)在還以為祖安是個需要管教的孩子。"她的指尖劃過文件上某個條款,"這一條,關(guān)于煉金制品出口的限額,恐怕要費些功夫。"
范德爾低笑一聲,鐵拳套的蒸汽閥發(fā)出輕微的嘶鳴:"我這邊也好不到哪去。"他仰頭飲盡杯中酒,"昨天還有三個幫派頭目來找我,說寧愿繼續(xù)跟皮城打游擊,也不愿接受上城人的施舍。"
兩人相視一笑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無奈與決心。格雷森解開制服領(lǐng)口,露出鎖骨處一道陳年傷疤——那是多年前在祖安巷戰(zhàn)中留下的。"馬庫斯臨走前跟我說,"她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,"雙城就像一對孿生兄弟,一個錦衣玉食,一個遍體鱗傷,卻共用著同一顆心臟。"
范德爾沉默片刻,起身走向墻邊。他的手撫過一張泛黃的照片——年輕的蔚和爆爆站在福根酒館門口,笑容燦爛得刺眼。"我女兒們總說,"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"祖安不需要變成第二個皮爾特沃夫,但至少。。。該有選擇的權(quán)利。"
格雷森輕輕點頭,從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份文件:"所以我們需要這個。"文件封面上燙金的"雙城聯(lián)合開發(fā)區(qū)"字樣在燈光下閃爍,"先從經(jīng)濟開始,讓兩邊的人都嘗到甜頭。"
范德爾接過文件,突然咧嘴一笑:"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?"他指著條款中的某個數(shù)字,"皮城老爺們最想要的祖安煉金技術(shù),恰恰來自那些他們最看不起的地溝垃圾。"
密室外傳來賽維卡與人爭執(zhí)的聲音,機械臂運轉(zhuǎn)的嗡鳴中夾雜著幾句粗魯?shù)淖姘操嫡Z。格雷森挑了挑眉:"看來我們的路還很長。"
"長得足夠喝光你的藏酒。"范德爾大笑著給兩人的杯子重新斟滿。當酒杯再次相碰時,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起微光,就像黑暗中若隱若現(xiàn)的希望。
他們都知道,前方的路布滿荊棘。皮城議會的傲慢,祖安人的猜忌,還有那些躲在陰影里伺機而動的勢力。。。但此刻,在這間昏暗的密室里,兩個傷痕累累的戰(zhàn)士選擇相信——這條路或許艱難,卻值得用鮮血與汗水去澆灌。因為在那盡頭等待的,不是誰對誰的征服,而是兩個傷痕累累的城市,終于能夠平等對視的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