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就像沒人能阻止凱德那個倔驢一樣。"安琪兒輕哼一聲,機械手指靈活地拆開腰間的過濾器,更換著濾芯,"你們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——認(rèn)定的事,十輛蒸汽列車都拉不回來。"
聽到這話,艾克反而驕傲地挺直了腰板,受傷的肩膀因此傳來一陣刺痛,但他毫不在意。"謝謝夸獎!"他咧嘴一笑,露出標(biāo)志性的虎牙。
安琪兒翻了個白眼——這個動作在她殘缺的臉上顯得格外生動。"這不是在夸你,小混蛋。"她嘴上這么說,卻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。夕陽的余暉映在她金屬與血肉交織的面容上,竟也顯出幾分柔和。
遠處,托比正被一群孩子當(dāng)馬騎,瘦弱的身體搖搖晃晃,卻笑得比誰都開心。蔡斯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把口琴,生澀地吹奏著祖安的古老民謠。微風(fēng)吹過,橡樹的枝葉沙沙作響,像是在為這難得的寧靜時刻伴奏。
安琪兒突然用機械臂碰了碰艾克的肩膀——很輕,幾乎稱得上溫柔。"明天再當(dāng)你的大英雄,"她指了指飄來食物香氣的方向,"今晚先嘗嘗孩子們種的土豆。我發(fā)誓,比本索做的燉菜強一百倍。"
艾克望著眼前的一切,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。在這個被夕陽溫柔包裹的傍晚,在這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,他找到了繼續(xù)戰(zhàn)斗的理由。
安琪兒歪了歪頭,機械義眼在夕陽下泛著微光,她輕聲說道:"所以小英雄,為這個抗?fàn)幍慕M織取個響亮的名字吧。"
艾克的目光穿過嬉戲的孩子們,望向遠處漸漸暗下來的祖安天空。他想起那些在黑暗下水道里飛舞的野火蟲——即使在最污濁的角落,它們依然固執(zhí)地散發(fā)著微光。小時候迷路時,正是這些星星點點的小生命指引他找到回家的路。
"野火。"艾克的聲音很輕,卻像一顆種子落入肥沃的土壤,"就叫野火吧。"
安琪兒的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呼吸器的邊緣,獨眼中閃過一絲光芒。她想起爆炸后的那幾天,正是一群野火蟲,讓她撐過了最痛苦的改造手術(shù)。
"野火。。。"她重復(fù)著這個詞,仿佛在品味它的重量,"在祖安最黑暗的角落,它們總能找到生存的方式。"機械義肢輕輕握拳,發(fā)出細微的液壓聲,"就像我們一樣。"
艾克從地上撿起一塊光滑的金屬片,用隨身的小刀在上面刻下歪歪扭扭的圖案——一只發(fā)光的蟲子,周圍環(huán)繞著齒輪與扳手的輪廓。他將這枚簡陋的徽章放在橡樹下的石碑旁,和本索他們的遺物放在一起。
"不是為了毀滅,"艾克輕聲說,手指撫過徽章粗糙的邊緣,"而是為了照亮。"
安琪兒站起身,機械關(guān)節(jié)發(fā)出悅耳的運轉(zhuǎn)聲。她望向庇護所里嬉戲的孩子們——他們臟兮兮的小臉上洋溢著希望的光芒,比任何燈火都要明亮。
"那么,在野火的旗幟下,"她伸出機械手,金屬手指在夕陽中閃閃發(fā)光,"愿我們都能找到真正的自由。"
艾克握住那只冰冷又溫暖的手。在他們身后,第一只真正的野火蟲從草叢中升起,在漸濃的暮色中劃出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光痕。很快,第二只、第三只。。。無數(shù)光點在他們周圍翩翩起舞,仿佛在為這個新生組織獻上祝福。
托比抱著一個小男孩走過來,孩子的手里也抓著一只發(fā)光的野火蟲。"看!"他興奮地大喊,"它們在為我們跳舞呢!"
蔡斯站在不遠處,獨眼中映照著點點熒光。他輕輕哼起一首諾克薩斯的古老戰(zhàn)歌,曲調(diào)卻在結(jié)尾處變得溫柔。夜風(fēng)拂過橡樹的枝葉,沙沙聲像是祖安大地在輕聲回應(yīng)。
在這個被星光與野火蟲點亮的夜晚,一個微小的火種悄然誕生。它或許不夠耀眼,但足夠溫暖;或許不夠強大,但永不熄滅。就像那些在黑暗中飛舞的小生命,用微弱的光芒,編織著屬于祖安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