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人走向范德爾時,影子在搖曳的燈光下交織在一起。安琪兒的機械腿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液壓聲,凱德偶爾因為牽動傷口而吸氣,馬庫斯走路的姿勢略顯僵硬,林奇則時不時扶一下自己的肋骨——這群傷痕累累的人,此刻卻莫名有種凱旋而歸的氣勢。
范德爾收起子彈,轉(zhuǎn)身迎向他們。他的目光掃過每個人帶傷卻堅毅的面容,突然覺得有些荒謬:祖安傭兵、通緝犯、執(zhí)法官,這些本該勢不兩立的人,此刻卻站在同一條污水橫流的下水道里,為同一場勝利而沉默著。
卡洛斯突然吹了個口哨,打破沉默:"怎么,要開表彰大會?"他戲謔地轉(zhuǎn)著匕首,"我提議先給每人發(fā)個醫(yī)療包。"
爆爆噗嗤笑出聲,這個小小的聲響像打開了什么開關(guān)。蔚翻了個白眼開始檢查自己的指關(guān)節(jié),艾克悄悄把玩著爆爆給他的零件,就連一向嚴(yán)肅的馬庫斯都松開了緊皺的眉頭。
在這短暫而珍貴的輕松時刻,沒人注意到范德爾悄悄攥緊了那枚子彈。有些賬,遲早要算。但現(xiàn)在——他看向凱德還在滲血的繃帶,馬庫斯不自然的站姿,爆爆紅腫的手腕——現(xiàn)在他們都需要休息。
"走吧,"范德爾的聲音在隧道里回蕩,"該回家了。"
這句話像一句咒語,讓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出口的方向。那里有陽光,有新鮮的空氣,有等待他們的床鋪和熱湯。至于明天會怎樣——凱德摸了摸安琪兒扶著他的手,馬庫斯看了眼林奇記錄的現(xiàn)場筆記,范德爾感受著口袋里子彈的重量——那是明天才需要思考的問題。
就在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準(zhǔn)備離開這片狼藉的戰(zhàn)場時,凱德突然停下腳步,回頭望向馬庫斯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,嘴角微微上揚:"我說執(zhí)法官大人,你打算怎么跟議會那群老爺們解釋今天的事?"
馬庫斯正彎腰撿起自己破損的警徽,聞言只是輕松地聳了聳肩,動作牽動了肋骨的傷處,讓他輕輕"嘶"了一聲。"這是格雷森該頭疼的問題。"他將警徽隨手揣進(jìn)兜里,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討論明天的天氣,"至于我嘛。。。回去就遞辭呈。這是答應(yīng)我妻子的事。"
下水道里突然安靜下來,只有滴水聲在回蕩。爆爆睜大了眼睛,艾克和蔚交換了一個眼神,就連一向玩世不恭的卡洛斯都挑了挑眉。
馬庫斯環(huán)顧四周,突然笑出了聲:"怎么,舍不得我?"他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塵,故作嚴(yán)肅地挺直腰板,"如果按我的報告寫法,這就是一次。。。嗯。。。別有一番風(fēng)味的郊游。"
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。先是安琪兒忍不住輕笑出聲,接著爆爆發(fā)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,很快所有人都笑了起來——范德爾搖頭的悶笑,卡洛斯夸張的捧腹大笑,林奇捂著肋骨的苦笑,就連凱德都牽動了傷口邊笑邊"嘶嘶"吸氣。
在這片笑聲中,馬庫斯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全家福。照片上的妻子抱著熟睡的女兒,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。是的,是時候回家了。
"走吧,"范德爾抹去笑出的眼淚,拍了拍馬庫斯的肩膀,"先去福根酒館喝一杯,再考慮怎么寫你那見鬼的郊游報告。"
眾人三三兩兩地向出口走去,傷痕累累卻莫名輕松。身后,雷恩的尸體靜靜躺在高臺上,煉金怪物的殘骸慢慢沉入污水。而在他們前方,一縷陽光正從下水道出口照射進(jìn)來,在地面的積水中投下晃動的光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