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蔚和爆爆去哪了?"安琪兒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切,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,"現(xiàn)在街上已經(jīng)亂成一鍋粥了,不守規(guī)矩的混混正在——"
范德爾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,那目光像一桶冰水澆滅了她的后半句話。屋內(nèi)只剩下老式掛鐘的滴答聲,和卡洛斯擺弄機械裝置發(fā)出的金屬摩擦聲。
凱德慢悠悠地拖了把椅子坐到范德爾對面,"這事兒是姑娘們干的?"他手指在"終言"的扳機護圈上輕輕摩挲。
范德爾的下頜線條繃緊了一瞬,然后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。
“哈!我就知道!”卡洛斯興奮地大喊一聲,猛地站起身來,由于動作過于激烈,他的身體不慎撞到了桌子,桌上的煤油燈被撞翻在地。眼看煤油燈就要摔碎,凱德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接,穩(wěn)穩(wěn)地將其接住。
“那兩個丫頭比我們當(dāng)年還瘋!居然敢炸了貴族家的……”卡洛斯激動地說道,但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范德爾打斷了。
“坐下。”范德爾的聲音并不大,甚至可以說是很平靜,但卻蘊含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??逅孤牭竭@句話,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,身體猛地一顫,然后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。他那原本張開的嘴巴也像是被人硬生生合上了一樣,金牙緊緊地咬住了舌頭,不敢再發(fā)出一點聲音。
屋內(nèi)的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凝重,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。除了煤油燈芯燃燒時偶爾發(fā)出的噼啪聲,再也沒有其他聲音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德爾身上,等待著他接下來的指示。
凱德的視線則落在了范德爾青筋暴起的手背上,他知道范德爾此刻的心情一定很糟糕。沉默片刻后,凱德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:“那么接下來呢?上城一定會報復(fù)的。”
這個問題像把鈍刀懸在每個人頭頂。范德爾的視線落在墻上那張泛黃的老照片上——年輕的蔚和爆爆站在他兩側(cè),三人都笑得沒心沒肺。他的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,但最終什么也沒說。
后屋的木門就在這時被推開,本索圓滾滾的身軀擠了進來,帶進一股油炸食品的油膩氣味。他環(huán)視一圈眾人的表情,小眼睛眨了眨:"是。。。孩子們干的?"
范德爾終于長嘆一口氣,沉重的點頭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。他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個圈:"先等蔚他們回來。"指節(jié)敲在圓心,"再看看上城的動作。"手指劃過圓周,"然后——再做打算。"
煤油燈突然爆了個燈花,照亮了凱德若有所思的臉。他和安琪兒交換了個眼神,同時點了點頭。本索擦著額頭的汗珠,嘟囔著"穩(wěn)妥點好"。
只有卡洛斯突然"嗖"地抽出腰間的匕首:"我們就這么把主動權(quán)交給皮城佬?"他金牙閃著危險的光,"要我說現(xiàn)在就集結(jié)人手,先端了他們?nèi)齻€哨所!"
"然后呢?"范德爾突然提高音量,嚇得本索差點摔了煤油燈,"等著皮爾吉沃特的部隊踏平黑巷?讓執(zhí)法官的飛艇把祖安犁一遍?"他站起身時,影子籠罩了半個房間,"這不是幫派斗毆,卡洛斯。這次玩的是整個祖安的命。"
卡洛斯的不甘心地收起了手中的匕首,慢慢坐到房間的角落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轉(zhuǎn)向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。范德爾緩緩坐回椅子,手指按在太陽穴上:"準備好聽壞消息吧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