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安。。。安琪兒?"
站在門口的女人——如果還能稱之為人的話——發(fā)出一聲沙啞的輕笑。她抬手按下呼吸器側面的按鈕,機械運轉聲中,面罩緩緩升起,露出下半張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。那道傷疤從她被機械覆蓋的右臉頰一直延伸到脖頸,像是一條猙獰的蜈蚣。
"怎么,認不出來了?"她的聲音透過呼吸器傳出,帶著金屬質感的重音。那只完好的右眼上下打量著艾克,虹膜呈現出不自然的紫紅色——那是長期接觸微光的后遺癥。
艾克的手指無意識地顫抖著。他記憶中的安琪兒有著火焰般的長發(fā),總是扎成利落的馬尾;她會用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靈活地操控無人機,會在戰(zhàn)斗間隙叼著棒棒糖對他眨眼。而現在。。。。。。
"你的。。。。。。"艾克的聲音哽住了,目光落在她完全機械化的右手上——那曾經是祖安最靈巧的機械師之手,現在變成了冰冷的殺人兵器。
安琪兒順著他的視線抬起右臂,機械關節(jié)發(fā)出細微的嗡鳴。"漂亮吧?"她故意活動著金屬手指,指尖彈出鋒利的振動刃,"希爾科送的禮物。"
呼吸器突然噴出一股白霧,她轉身走向屋內,機械足在地面上敲出規(guī)律的聲響。"別傻站著,"她頭也不回地說,"托比快不行了。"
這句話像一桶冰水澆醒了艾克。他踉蹌著跟上,發(fā)現這個隱蔽的避難所遠比想象中復雜——角落里堆放著各種改裝武器;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工作臺上那臺巨大的生命維持裝置,托比瘦削的身體正躺在里面。
"他肺部被微光腐蝕了,"安琪兒敲了敲玻璃罩,"蔡斯用了我三支抑制劑才保住他的命。"她的機械手指在控制板上快速操作著,獨眼盯著跳動的數據,"不過你倒是命硬,子彈離打穿你的鎖骨就差兩厘米。"
艾克撲到玻璃罩前。托比的臉蒼白得可怕,胸口纏著的繃帶下隱約可見紫色的脈絡。而在一旁的椅子上,蔡斯正仰著頭昏迷不醒。
"到底。。。。。。"艾克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,"發(fā)生了什么?"
安琪兒的機械義眼閃爍了一下。她突然扯開領口,露出鎖骨下方一個發(fā)光的紫色裝置——那是微光反應堆,直接植入血肉的能源核心。
"看到這個了嗎?"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,"那天爆炸后,我本來以為我死定了
但是微光讓我活了下來,雖然不是全部的我。"安琪兒笑了笑,"幸虧我和凱德之前做的好事還有人記得,那些孩子幫了我一把。"
呼吸器的排氣閥噴出急促的白霧。安琪兒轉身從架子上取下一瓶綠色藥劑,直接注射進脖頸的接口。"現在,"她扔給艾克一把改裝過的手槍,"告訴我,你見到那個小瘋子了嗎?"
艾克知道她指的是誰。他沉默地點點頭,從口袋里掏出那個被子彈打穿的玩偶猴子。安琪兒的機械義眼聚焦在那個破爛的玩具上,突然發(fā)出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。
"哈,"她的笑聲像是金屬摩擦,"看來我們都失去了重要的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