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1章 砥柱驚雷（第2頁）

關樓之上，諸葛亮的臉色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愈發(fā)嚴峻。司馬懿的攻城手段之猛烈、器械之精良，超出了他此前的預估。潼關，這座大漢的東大門，在五倍于己的魏軍狂攻和層出不窮的利器面前，已到了崩潰的邊緣。他目光掃過城下洶涌的魏軍浪潮，又掠過城頭疲憊浴血的將士，最后落在關城西側(cè)武庫的方向——那里，存放著陛下從成都秘密運來的百枚“霹靂神彈”，那是最后、也是最危險的王牌。這柄雙刃劍，此刻已到了不得不出的時刻。

“子龍將軍，”諸葛亮的聲音低沉而清晰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，“時機已至。請按陛下密旨與吾等商定之策，啟用‘濟危良藥’！目標，魏軍中軍，司馬懿帥旗所在！”

趙云眼中精光爆射，沒有絲毫猶豫，猛地抱拳：“末將遵命！”他轉(zhuǎn)身，對侍立身后、早已等候多時的兒子趙廣厲聲道：“廣兒！速持我令箭，調(diào)‘雷火營’上關！目標，魏軍霹靂車陣地與帥旗方向！務必一擊功成！記住丞相叮囑，車架加固，人員遠離！”

“喏！”趙廣年輕的臉龐因激動和緊張而漲紅，接過令箭，如離弦之箭般沖下關樓。

潼關西城頭·雷火營陣地

十架經(jīng)過特殊加固的蜀軍霹靂車（投石機）早已在城頭西側(cè)預備多時。粗壯的支架被額外捆扎了手臂粗的鐵鏈，基座深深楔入城墻條石縫隙，并用巨石壓實。周圍清空了一大片區(qū)域，只有負責操作的“雷火營”死士。這些士兵皆是趙云親自從白毦兵中挑選的精銳中的精銳，家眷皆在蜀中腹地，忠誠毋庸置疑。他們每個人都神情肅穆，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般的凝重。

趙廣飛奔而至，高舉令箭：“丞相令！將軍令！‘濟危良藥’，目標魏軍霹靂車陣地與中軍帥旗！即刻準備！”

“得令！”雷火營校尉，一個臉上帶著猙獰刀疤、沉默寡言的中年漢子低吼一聲。他親自走到一輛被厚厚油布嚴密遮蓋的輜重車前，猛地掀開。露出的，是碼放整齊的陶罐。這些陶罐大小如西瓜，外表灰撲撲毫不起眼，與普通盛水或儲糧的陶罐并無二致。但罐口處延伸出的、浸過火油的粗麻繩引信，卻散發(fā)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。

“第一組，裝填‘甲字雷’！目標，魏軍前沿霹靂車陣地！延時三息（約6秒）！”校尉的聲音嘶啞而精準。

“第二組，裝填‘丙字雷’！目標，魏軍中軍帥旗！延時五息（約10秒）！聽我號令，同時發(fā)射！”

死士們動作迅捷而沉穩(wěn)，兩人一組，小心翼翼地將沉重的陶罐抬上發(fā)射勺斗，調(diào)整角度。點燃引信的火把在風中搖曳，火光映照著他們毫無表情的臉。

“風！測速！”校尉吼道。

一名專司觀測的老兵瞇著眼，抓起一把塵土撒向空中，緊盯著塵土飄散的方向和速度：“西北風，疾！需修正，左移兩度，增力半成！”

操作手立刻微調(diào)絞盤和配重。

時間仿佛凝固。關城其他方向的廝殺聲、慘叫聲、撞擊聲，似乎都變得遙遠。雷火營陣地上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引信燃燒時發(fā)出的微弱“嗤嗤”聲。

“放——！”校尉用盡全身力氣，嘶聲咆哮！

十架霹靂車巨大的梢桿猛地揚起，發(fā)出沉悶的破空呼嘯！十個不起眼的陶罐被巨大的力量拋射出去，在陰沉的天空中劃過十道近乎筆直的軌跡，帶著死神的請柬，撲向它們的目標！

魏軍前沿霹靂車陣地

魏軍操作手正忙碌地裝填著下一個火油罐，巨大的配重箱緩緩升起。督戰(zhàn)的校尉揮舞著鞭子，呵斥著加快速度。沒人注意到天空那十個快速接近的小黑點。

司馬懿端坐于中軍高聳的望樓之上，身披玄甲，目光沉靜地注視著潼關城頭。他看到了蜀軍那十架明顯加固過的霹靂車突然發(fā)射，心中掠過一絲疑惑：此時發(fā)射石彈？射程不夠，準頭更差，不過是徒耗氣力……難道是絕望之下的亂射？

然而，就在下一剎那！

轟！轟！轟！轟！轟——?。?！

一連串遠超所有人想象的、震耳欲聾的恐怖爆炸，如同九天驚雷在魏軍陣地前沿和中軍同時炸響！

前沿霹靂車陣地瞬間成了人間煉獄！至少有五枚陶罐精準地落在了魏軍霹靂車群中！劇烈的爆炸產(chǎn)生的沖擊波肉眼可見地擴散開來，將周圍的一切——人、器械、泥土——狠狠掀飛、撕碎！巨大的霹靂車如同紙糊的玩具般被輕易肢解，燃燒的木料和扭曲的金屬零件四處飛濺！熾熱的鐵砂碎石如同死神的鐮刀，以爆心為中心呈扇形橫掃！處于爆炸范圍內(nèi)的魏軍士兵，連慘叫都來不及發(fā)出，便化作了漫天血雨碎肉！稍遠一些的，也被沖擊波震得七竅流血，內(nèi)臟碎裂，或被高速飛射的破片打成篩子！濃烈的硝煙混合著刺鼻的血腥味和皮肉焦糊味沖天而起，形成一朵朵小型、污濁的蘑菇云！

“天罰！是天罰??！”僥幸處于爆炸邊緣的魏兵，看著眼前瞬間化為修羅場的景象，精神徹底崩潰，丟下武器，發(fā)出非人的嚎叫，抱頭鼠竄。

魏軍中軍位置，司馬懿所在的望樓，距離爆炸中心稍遠，但也感受到了那毀天滅地的沖擊！整個堅固的望樓劇烈搖晃，如同遭遇了最猛烈的地震！司馬懿猝不及防，被狠狠甩飛出去，重重撞在欄桿上，玄甲護心鏡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