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錚面具下的臉因驚駭而扭曲!他狂吼一聲,雙手緊握鋸齒重刀,用盡生平力氣向上格擋!他知道,這一槊,擋不住就是粉身碎骨!
“鐺——?。。。。 ?/p>
一聲震耳欲聾、如同洪鐘炸裂般的巨響!火星如同煙花般在兩人兵刃交擊處瘋狂迸濺!
司馬錚只覺一股無可抗拒的沛然巨力沿著刀柄狂涌而入!虎口瞬間崩裂,鮮血淋漓!雙臂骨骼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!他腳下堅硬的巖石地面竟被踩得寸寸龜裂!整個人如同被攻城錘正面轟中,蹬蹬蹬連退七八步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巖壁上,喉頭一甜,一口鮮血狂噴而出,染紅了錚獰的青銅面具!鋸齒重刀更是脫手飛出,當啷一聲掉落在數(shù)丈外的血泊中!
差距!這是絕對力量與沙場氣勢的碾壓!
張嶷胯下烏騅穩(wěn)穩(wěn)落地,他看也不看被震飛的鋸齒刀,狼牙槊順勢橫掃!槊桿帶著沉悶的風聲,狠狠抽在司馬錚的腰肋!
“咔嚓!”清晰的骨裂聲響起!
“呃啊——!”司馬錚發(fā)出一聲凄厲到變形的慘嚎,身體如同破麻袋般被抽飛出去,重重砸在泥濘的血水里,青銅面具也摔落一旁,露出一張因劇痛和屈辱而扭曲的慘白面孔。
“鎖了!”張嶷聲如炸雷。
兩名如狼似虎的龍鱗親兵早已撲上,沉重的包鐵軍靴死死踩住司馬錚的四肢!冰冷的鐵鏈帶著倒刺,狠狠穿透了他的琵琶骨!鮮血瞬間涌出!這鎖拿重犯、廢其武力的酷刑,讓司馬錚渾身劇顫,發(fā)出不似人聲的慘嚎,徹底癱軟如泥。
“將軍!這邊還有個穿袍子的!像是懂行的!”另一側(cè)傳來士兵的呼喊。
只見幾名龍鱗士兵從一堆死士尸體中,拖出一個穿著黑色葛布長袍、面皮焦黃、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。他并未攜帶武器,身上也無明顯傷痕,只是嚇得面無人色,褲襠濕了一片,渾身抖如篩糠。此人正是混在死士隊伍中、負責辨識火藥配方和神彈的吳軍工師——孫無咎!
“帶走!這酸丁模樣,定是懂造雷的匠人!”張嶷瞥了一眼,立刻下令。冰冷的鐵鏈同樣穿透了孫無咎的琵琶骨,劇痛讓他直接昏死過去。
“將軍!這里還有個喘氣的文書!身上搜出密信!”又一名士兵從一塊巖石后拖出一個文士打扮、左臂被弩箭射穿的男子,正是負責記錄和傳遞情報的吳軍文書徐元。
“一并鎖了!”張嶷大手一揮。三個活口!足矣!
此時,鬼愁澗對岸傳來一陣歡呼。周福生終于斬斷了那根巨大的鐵鏈環(huán)扣!左側(cè)鐵索發(fā)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呻吟,猛地向下沉去!整座鐵索橋劇烈地傾斜搖晃起來!
“老丈!快過來!危險!”劉黑驤在對岸高喊。
周福生看著搖搖欲墜的鐵橋,又看了看深不見底的鬼愁澗,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。他朝著對岸深深一揖,用盡力氣喊道:“劉校尉!老朽…幸不辱命!玄龜洞…深處…三枚‘雷子’…安然無恙!”說完,他猛地轉(zhuǎn)身,沿著傾斜的橋面,踉蹌卻堅定地奔向?qū)Π兜暮诎怠?/p>
張嶷看著對岸獲救的工匠身影消失在濃霧中,又低頭看了看腳下被鐵鏈穿透、癱在血污中如同死狗的司馬錚,以及另外兩個昏死的俘虜。他抬起沾滿泥濘和血漬的沉重戰(zhàn)靴,狠狠踏在司馬錚那慘白扭曲的臉上,用力碾了碾,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冰:
“狗東西!洗干凈脖子,等著陛下的天威吧!”
冰冷的雨水沖刷著鬼愁澗的巖壁,卻沖不凈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色。龍鱗營士兵沉默地打掃著戰(zhàn)場,將繳獲的兵器、有價值的物品收集起來。三根冰冷的鐵鏈,拖著三個如同破布袋般的俘虜,在泥濘中留下長長的拖痕。
玄龜洞最深處,隔絕了外界的風雨與殺戮。幾盞微弱的鮫油燈(以深海魚油煉制,燃燒穩(wěn)定,煙氣少)在巨大的天然石穴中搖曳,光線勉強驅(qū)散著濃重的黑暗與濕氣。角落里的木箱被小心翼翼地打開,三枚形如臥虎、黝黑沉冷、散發(fā)著淡淡硝石氣息的霹靂神彈,靜靜地躺在柔軟的稻草中,完好無損。一個獲救的小工匠蜷縮在木箱旁,懷中緊緊抱著半塊被血浸透的識字木牌,上面歪歪扭扭刻著“忠”、“勇”二字。昏黃的燈光落在他猶帶淚痕卻已沉沉睡去的稚嫩臉龐上,映著那木牌上未干的血漬,微弱,卻固執(zhí)地亮著,如同黑暗深淵中,一粒不肯熄滅的火種,倔強地昭示著文明與傳承的力量,照徹這人間行路的艱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