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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祭魂夜，龍影潛行（第2頁）

蕭玄策的龍氣竟被壓得頓了頓。

他從未見過這樣的“真實”，那些光影里的細節(jié)比他看過的任何密報都清晰：阿阮腳腕上系的紅繩是沈青梧親手編的，崔氏耳墜上的珍珠是他去年賞給德妃的，太后蘸的朱砂里摻著嬰孩的血——他甚至能聞見那股甜腥。

“這是……”他喉結(jié)動了動，“幽冥？”

“是她們的命?！鄙蚯辔嚓幫㈩潱枤庹匀庋劭梢姷乃俣攘魇?，“陛下說，該誰造反？”

蕭玄策沒說話，目光落在她泛青的唇上。

她知道他在想什么——這女人明明只剩五日陽壽，偏要在鬼門關(guān)前蹦跶；明明該怕他這個帝王，偏要把陰司的賬攤在他面前。

他忽然笑了，笑得像看見獵物撞進陷阱：“你若真能斷生死，那朕問你——朕的陽壽，還有幾日？”

沈青梧的陰瞳劇烈收縮。

她想起昨夜冥途里那道炸響的警示，想起《換命錄》第三頁“血引帝王”四個血字。

她張了張嘴，終究只道：“天機不可泄，但‘血引’之災(zāi)，已近?！?/p>

蕭玄策盯著她泛白的小臉，突然覺得那縷從她發(fā)間散出的陰寒，比他見過的任何毒都要燙。

他伸手，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眼尾，又在最后一刻收回：“你不要命，也要查到底？”

“我的命，早就不值錢了?！鄙蚯辔喙蜃诘兀黹g腥甜翻涌，“但她們的債——一個都不能少?！?/p>

話音未落，她突然嘔出一口黑血。

蕭玄策下意識去扶，卻觸到她冷得像冰的手腕。

他的龍袍下擺掃過銅爐，沾了一縷灰燼——那灰燼泛著幽藍，不似人間煙火。

“清梧閣，明日起，升為正六品昭媛?！彼砷_手，轉(zhuǎn)身時玄袍帶起一陣風(fēng)，將半空的光影吹得七零八落，“但再敢拿命胡鬧……”他頓了頓，“朕親自送你去陰司?！?/p>

霍沉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，喉結(jié)動了動。

他方才離得近，分明看見龍袍下擺那縷藍灰——那不是香灰，更不是燭灰，倒像極了……陰司的業(yè)火灰。

東方泛起魚肚白時，沈青梧被墨蘭扶回清梧閣。

她靠在軟枕上，望著窗紙透進的晨光，只覺那光刺得眼疼。

墨蘭捧著藥碗進來時，晨霧還沾在她發(fā)梢上：“娘娘，裴太醫(yī)新煎的續(xù)命湯……”

沈青梧指尖輕觸碗沿，溫度透過瓷壁傳來，竟讓她有些恍惚。

她望著碗里深褐色的藥汁，忽然想起蕭玄策離開時說的話。

血引之災(zāi)已近，而她的陽壽……只剩四日了。

晨霧漫進窗欞，將藥碗的熱氣裹成一團白，像極了阿阮消散前，輕輕撫過她臉頰的那雙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