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她撞進他懷里時,那雙瞬間氤氳起水汽、帶著驚惶卻又奇異地直勾勾望進他眼底的眼睛。
——她指尖拂過他喉結(jié)時,那冰涼細膩、如同羽毛撩撥般的觸感,帶來的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(zhàn)栗。
——她蜷縮在床沿,撩起褲管露出深紫指痕時,那份脆弱和無助。
——還有最后,她捏著他袖口,淚眼婆娑地說“睡地板”時,那份卑微到骨子里的認命……
“麻煩。”一聲壓抑的、帶著濃濃厭煩的低語從顧衡緊抿的薄唇中擠出,打破了浴室的寂靜。水珠順著他線條冷硬的下頜滾落,滴入翻騰的水面。他煩躁地一把扯下臉上的玄鐵面具,隨手扔在旁邊的木架上。
面具下露出的,是一張與“毀容”、“奇丑無比”的傳聞截然相反的容顏。
劍眉斜飛入鬢,鼻梁高挺如同刀削斧鑿,薄唇緊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線。臉部輪廓深邃而完美,如同最杰出的雕塑家精心雕琢而成。只是那眉眼之間,凝聚著化不開的寒霜和久經(jīng)沙場的凌厲煞氣,使得這份驚心動魄的俊美,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、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,如同出鞘的絕世兇刃,鋒芒畢露,令人不敢直視。
他掬起一捧滾燙的水,狠狠潑在自己臉上,試圖澆滅心頭那股無名之火。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,流過賁張的胸肌。
不是嫌棄。
這個念頭突兀地、清晰地浮現(xiàn)在他混亂的思緒里。
他厭惡的是丞相府的算計,是這樁強加于身的婚事帶來的麻煩,是她作為麻煩本身的闖入。但“嫌棄”她這個人?尤其是當她那樣卑微地說出“污了地方”、“睡地板”時……顧衡的眉頭緊緊鎖起,那感覺,更像是……一種被誤解的煩躁?仿佛自己真成了苛待弱女的惡人。
這感覺陌生而令人不快。
他猛地從浴桶中站起,帶起大片水花。水珠順著他壁壘分明、如同精心鍛造的鋼澆鐵鑄般的肌肉線條滾落。他扯過一旁寬大的棉布浴巾,粗暴地擦拭著身體上的水珠,動作間帶著未消的戾氣。
換上干凈的墨色寢衣,顧衡重新戴好那冰冷的玄鐵面具,遮住了那張足以令世間女子瘋狂的容顏,也重新武裝起那拒人千里的冰冷氣場。他拉開浴室的門,帶著一身蒸騰的熱氣和水汽,重新踏入主院臥房外的回廊。
夜已深沉,庭院中寂靜無聲,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。
他站在緊閉的臥房門外,腳步微頓。里面悄無聲息。那個麻煩的女人……睡了嗎?還是真的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?
這個念頭讓顧衡面具下的薄唇抿得更緊。他沉默地站了片刻,最終還是伸出手,推開了房門。
內(nèi)室只點了一盞昏黃的壁燈,光線幽暗??諝庵袕浡乃幐嘈晾蔽逗退砩蠚埩舻?、若有似無的溫軟馨香。
顧衡的目光第一時間掃向那張寬大的紫檀木拔步床。
深色的錦被微微隆起一個纖細的弧度。蘇嫵側(cè)身蜷縮在床榻的最里側(cè),緊貼著冰冷的墻壁,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團,幾乎只占據(jù)了整張床鋪邊緣極小的一塊地方。烏黑的長發(fā)散落在枕畔,遮住了大半張臉,只露出一點蒼白失色的下巴尖。她身上蓋著錦被,但肩膀以下似乎都小心翼翼地蜷縮著,仿佛生怕多占了一寸地方。
她真的……只睡在床沿。給他留下了幾乎整張床鋪的空位。那姿態(tài),卑微,順從,帶著一種無聲的、小心翼翼的“不敢僭越”。
顧衡的目光在那團小小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,又緩緩移向床前光潔冰冷的地板。
他站在原地,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。面具后的眼神幽深難辨,只有那緊握的拳頭,指節(jié)微微泛白,泄露了一絲內(nèi)心翻涌的、無法言說的復雜情緒。
喜歡快穿之和男神生寶寶請大家收藏:()快穿之和男神生寶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