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吸一口氣,再次屈膝一禮。
“今日之事,皆因樓中招待不周而起,驚擾了世子與諸位軍爺,妙音愿代春滿樓向世子賠罪,懇請世子與諸位軍爺暫且入座,妙音愿獻上一曲,以平息世子怒火,望世子息怒?!?/p>
“就你一個人?”
姜塵環(huán)視了一下空蕩蕩的大堂,以及那些嚇得瑟瑟發(fā)抖的伙計和老鴇。
“是?!?/p>
林妙音的回答簡潔而肯定。
姜塵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銳利地盯住林妙音,語氣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。
“妙音姑娘,你可要想清楚了,現(xiàn)在,這春滿樓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性命,還有你自個兒的前程,可都系在你接下來這一曲之上了,若是我這些從尸山血海里出來的兄弟覺得不滿意……”
他話未說盡,但其中冰冷的意味讓周遭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。
面對這近乎赤裸的威脅,林妙音袖中的手微微收緊,但儀態(tài)依舊保持著鎮(zhèn)定,她再次深深一福。
“妙音明白,請世子與諸位軍爺,入座?!?/p>
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,在這落針可聞的大堂中回蕩。
仿佛這不是一場致命的豪賭,而只是一次尋常的登臺獻藝。
姜塵目光在林妙音身上停留片刻,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,隨即干脆地一揮手。
除了那名奉命行事的兵士,正毫不客氣地將不斷掙扎,嗚咽咒罵的黃百鳴像捆柴禾一樣拖出門外,準備尋那最高的旗桿掛上去。
其余黑甲士卒沉默地收戟入內(nèi)。
他們動作整齊劃一,盡管大堂尚未收拾整潔,散落著杯盤雜物。
但這些百戰(zhàn)老卒對此視若無睹,只是依序?qū)ち宋恢米隆?/p>
腰桿挺得筆直,冰冷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中央的舞臺,瞬間將整個空間擠得滿滿當當,肅殺之氣彌漫開來。
林妙音眼見黃百鳴被拖走,朱唇微啟,似乎還想說什么。
姜塵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,折扇漫不經(jīng)心地向前一點,懶洋洋地打斷道。
“林姑娘,旁人的閑事就少操心了,還是快些開始吧,我這些兄弟都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粗人,可沒什么賞風(fēng)弄雅的耐心。”
他語氣平淡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。
林妙音到了嘴邊的話只得咽了回去。
她深深看了一眼姜塵,不再多言,轉(zhuǎn)身緩步走上中央的表演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