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凜……”單斌的聲音輕得像風,“其實……三年前……”
“你別說話!”
季凜粗暴地打斷他,眼淚卻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,“留著力氣等蕭瑾瑜回來!他馬上就——”
“來不及了……”單斌費力地抬起手,拭去季凜臉上的血污,
“其實我從小就喜歡你……只是意識的太晚了……三年前我就想和你說……”
他的手指突然收緊,灰白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異樣的潮紅:“我喜歡你……比蕭瑾瑜還早……”
季凜的呼吸停滯了。
“我知道……我都知道……”
季凜將額頭抵在兩人交握的手上,“所以求你……再堅持一下……”
單斌的瞳孔已經(jīng)開始渙散,卻還固執(zhí)地望著他:“別……忘……”
掌心的溫度逐漸消失。
軍帳里的人都悲痛地低下了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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帳外,北風嗚咽。
當蕭瑾瑜帶著捷報趕回大營時,看到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幡。
練武場中央,棺槨在夕陽下泛著光。
而棺前那個渾身血污的身影,讓他的心臟狠狠揪緊。
“小凜?!”
季凜緩緩轉(zhuǎn)身,通紅的眼睛里蓄滿淚水。
他踉蹌著向前幾步,突然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跪倒在地。
“蕭瑾瑜……”嘶啞的哭聲終于沖破喉嚨,“單斌……單斌他……”
蕭瑾瑜僵在原地。
他看見棺木里躺著的人面容安詳,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。
那個從小和他一起偷溜出宮買糖人的玩伴。
那個為他擋下毒酒的摯友
那個笑著說要替他守一輩子江山的將軍……
風卷著沙礫掠過營帳,揚起一片素白的喪幡。
蕭瑾瑜慢慢跪下來,將痛哭的季凜和冰冷的棺槨一起擁入懷中。
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時,大營里響起了低沉的喪鐘。
一聲,兩聲……整整三十下,是為陣亡的最高將領(lǐng)送行的禮儀。
裴云沉默地遞來一壺烈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