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凜瞥了一眼那個可憐的蘋果,又瞥了一眼向朝陽那副小心翼翼、帶著點討好的樣子。
他故意嫌棄地撇撇嘴,但還是接過來,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,含糊不清地說:“……算你還有點良心?!?/p>
陽光暖暖地照在兩人身上,病房里安靜下來,只剩下蘋果被啃食的細(xì)微聲響。
一種失而復(fù)得的、巨大而寧靜的幸福,緩緩流淌在空氣里。
向朝陽看著身邊這個雖然性格大變、卻鮮活真實地存在著的愛人,只覺得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的,再也沒有任何遺憾。
無論他變成什么樣子,只要是他,就好。
---
在醫(yī)院觀察了幾天,確認(rèn)傷口愈合良好,沒有感染跡象后,向朝陽終于可以出院了。
他換下了病號服,穿回了自己的便裝,雖然動作間腿傷還有些不便,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(tài)已經(jīng)煥然一新。
那雙曾經(jīng)被冰封的眼睛,如今重新燃起了光亮,總是下意識地追隨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
季凜一大早就來了,心情看起來格外明媚,嘴角揚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。
他今天特地開了一輛線條流暢、氣場十足的黑色邁巴赫,精準(zhǔn)地停在醫(yī)院門口最顯眼的位置。
他瀟灑地推開車門,長腿一邁,倚在車旁,看著向朝陽在護(hù)士的陪同下慢慢走出來,立刻揚起一個燦爛又張揚的笑容,快步上前,手臂一伸,不由分說地攬住向朝陽的肩膀,姿態(tài)親昵又霸道。
“磨蹭什么,慢死了?!彼焐舷訔?,手臂卻穩(wěn)穩(wěn)地支撐著向朝陽的大部分重量,幾乎是半抱著將他塞進(jìn)副駕駛,還順手替他拉過安全帶扣好,動作行云流水。
車子平穩(wěn)地駛離醫(yī)院。
季凜一手搭著方向盤,一邊已經(jīng)開始眉飛色舞地規(guī)劃:“先去進(jìn)口超市!本少爺帶你見識見識什么叫頂級食材!給你好好補補,瞧你瘦得跟難民似的!然后回家,讓你嘗嘗我的手藝!雖然肯定沒你做的好吃,但架不住我用的料好!”
“那就……回我們的愛巢吧!”
“愛巢”兩個字像一把小小的鑰匙,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。
向朝陽嘴角原本噙著的笑意微微僵住,隨即化開一抹淡淡的苦澀。
他垂下眼睫,聲音低了幾分:“愛巢……賣掉了?!?/p>
季凜臉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間卡殼了。
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頓了一下,眉頭下意識地皺起:“賣掉了?為什么賣……”
話一出口,他就猛地意識到了原因,眼神閃爍了一下,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。
為什么賣?
還能為什么?
他是在那間房子里離開的。
那里充滿了他們共同生活的回憶,甜蜜的,溫馨的,但最終定格在那冰冷絕望的一幕。
對于獨自留下的向朝陽來說,那里的每一寸空氣,每一件物品,恐怕都變成了無盡的折磨和痛苦的提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