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他向前一步,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,他的目光落在季凜臉上,專注而深沉,里面沒有對征服天下的向往,只有一種近乎固執(zhí)的溫柔。
“我不喜歡殺戮,也不想要天下。”索恩的聲音很低,卻清晰地傳入季凜耳中,像最沉穩(wěn)的磐石,投入洶涌的心湖,“我只想……”
他頓了頓,似乎在搜尋最準確的表達,最終卻只吐出最簡單、也最直接的愿望,“……和你在一起。在這里,或者去一個更安靜的地方。就我們兩個?!?/p>
他的話語里沒有任何宏偉的藍圖,只有對“二人世界”的平淡渴望。
沒有征戰(zhàn),沒有權(quán)謀,沒有鮮血和犧牲,只有最簡單的相伴。
這個愿望如此渺小,如此……
沒出息。
季凜看著索恩那雙無比認真、甚至帶著一絲懇求的眼睛,所有關(guān)于征服和戰(zhàn)爭的激昂話語瞬間卡在了喉嚨里,一個字也再說不出來。
平臺之上,只剩下風(fēng)聲,以及兩種截然不同的世界觀無聲碰撞后的巨大寂靜。
季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,他和他沉默的龍,來自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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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過了些時日,在龍族草藥和索恩持之以恒的照料下,季凜的右腿終于徹底恢復(fù)如初,甚至因禍得福,在靈草藥效和每日艱苦復(fù)健的錘煉下,變得比受傷前更加柔韌有力。
他能自如地奔跑、跳躍,重新掌控身體的感覺讓他一度沉浸在失而復(fù)得的狂喜中。
但喜悅之下,一種沉甸甸的、名為“離別”的現(xiàn)實,也日益清晰地迫近。
圣都阿爾卡西亞,他的騎士團,他的權(quán)力版圖,他未竟的野心……
這一切都在遙遠的南方呼喚他。
他不屬于這片與世無爭的龍息之地,至少現(xiàn)在不屬于。
離開的前夜,兩人并肩坐在能望見星空的平臺上,氣氛有些沉悶。
季凜望著遠處翱翔的龍影,忽然像是想起什么,狀似隨意地開口,打破了沉默:
“索恩,龍族如此強大,翱翔天際,壽命悠長……難道就真的沒有任何弱點嗎?”
他的語氣帶著好奇,仿佛只是一個即將遠行的旅人,對神秘之地最后的探詢。
索恩轉(zhuǎn)過頭看他,星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,平靜無波。
對于季凜,他似乎從未想過需要設(shè)防。
他沉吟了片刻,便坦誠地、毫無保留地開始敘述:
“有?!彼曇舻统炼椒€(wěn),“龍族的逆鱗,是全身最脆弱之處,位于頸下三寸,覆蓋的鱗片與其他地方不同,反向生長,顏色也更淺。若被足夠強大的力量擊中,會重傷甚至危及生命?!?/p>
“我們的眼睛雖然銳利,但強光突然直射,尤其是某種特制的煉金閃光彈,會讓我們短暫失明,失去方向。”
“某些特定的聲波頻率,極其尖銳刺耳的那種,會讓我們感到極度不適,甚至擾亂我們對魔力的控制。”
“還有……”他頓了頓,繼續(xù)道,“龍族嗜愛亮晶晶的寶物,這并非傳說。有時過于專注那些閃耀的東西,可能會忽略周遭的危險。而且,大部分龍族其實……不太擅長復(fù)雜的思考和陰謀,更習(xí)慣直來直往?!?/p>
他甚至詳細描述了龍族在不同年齡階段的實力變化、喜愛的棲息環(huán)境、沉睡時的習(xí)性、以及幾種對龍族有特殊克制效果的罕見礦物和植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