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季凜很久很久,久到季凜幾乎以為他是不是已經(jīng)瘋了,根本認(rèn)不出來。
然后,一個極其嘶啞、破碎得幾乎聽不清的音節(jié),從索恩喉嚨里艱難地擠了出來:
“……哥……哥……?”
那聲音里充滿了極度的小心翼翼和一種瀕臨破碎的、不敢置信的希冀。
季凜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他看著索恩這副模樣,所有準(zhǔn)備好的說辭、所有關(guān)于任務(wù)和風(fēng)險的考量,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他深吸一口氣,迎著索恩那幾乎要將他靈魂看穿的目光,緩緩地、堅定地點了點頭。
“是我?!彼曇舻统?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確認(rèn)。
這兩個字,如同最終赦免的圣旨,又如同擊碎最后防線的重錘。
索恩眼中那瘋狂的、自毀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到幾乎要將他淹沒的、失而復(fù)得的震顫和……無邊無際的委屈。
他猛地松開了那塊一直攥著的、染血的琉璃碎片,任由它當(dāng)啷一聲掉落在地。
然后,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,一把將眼前的季凜狠狠地、死死地抱進(jìn)懷里!
那力道大得驚人,仿佛要將季凜徹底揉碎,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,永不分離。
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,如同一個在冰天雪地里終于找到熱源的孩子,發(fā)出壓抑不住的、低沉的嗚咽。
季凜被他勒得幾乎喘不過氣,傷口也被擠壓得陣陣刺痛,但他沒有推開。
他能感覺到索恩身上那些猙獰傷口的凹凸不平,能感覺到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他頸間的皮膚上,那溫度幾乎要將他灼傷。
他沉默了片刻,最終抬起沒有受傷的那只手,有些笨拙地、輕輕地回抱住了索恩不斷顫抖的寬闊后背,嘆了口氣,語氣里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無奈和……心疼?
“我不在……”他低聲問,指尖拂過那些新增的可怕傷痕,“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了?”
這句話仿佛觸動了某個開關(guān)。
懷里的索恩身體猛地一僵,下一秒,季凜只覺得肩膀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!
“嘶——!”季凜痛得倒抽一口冷氣。
索恩竟然埋首在他肩窩,張開嘴,用牙齒狠狠地咬了下去。
那力道毫不留情,幾乎瞬間就刺破了皮肉,嘗到了血腥味。
“你干嘛?!屬狗的嗎你!”季凜又痛又怒,下意識就想把他推開。
索恩卻死死抱著他不放,松開了牙齒,但腦袋依舊抵在他的肩膀上。
悶悶的、帶著濃重鼻音和巨大委屈的聲音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傳了出來,像是在控訴,又像是在泣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