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立賓看著被抬走的季明熙,臉色鐵青,嘴里低聲咒罵著什么,似乎在計算著這場平局帶來的損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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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(yī)院的消毒水氣味縈繞在鼻尖,紀(jì)明煊躺在病床上,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。
他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,但更讓他擔(dān)心的是該如何更快的好起來回去見句號。
就在這時,走廊外傳來一陣嘈雜而熟悉的聲音,其中一個尖利刻薄的嗓音,像刀子一樣瞬間劃破了病房的寧靜——是文立賓!
紀(jì)明煊的心猛地一沉,一種強烈的不祥預(yù)感攫住了他。
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,咬緊牙關(guān),艱難地挪下病床,每走一步都牽扯著身上的傷處。
他扶著墻壁,一步步挪向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聲音是從斜對面一間病房里傳出的,房門虛掩著。
紀(jì)明煊顫抖著手推開門,眼前的一幕讓他的血液幾乎凝固。
文立賓正站在病床前,指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,唾沫橫飛地厲聲咒罵:“……沒用的東西!平局?!你知道平局意味著什么嗎?意味著老子投在你身上的錢全他媽打水漂了!白吃白喝養(yǎng)你這么大,關(guān)鍵時刻就給老子掉鏈子!你怎么不干脆死在臺上算了,也省得我再浪費糧食!”
紀(jì)明煊的目光越過文立賓丑陋的嘴臉,落在了病床上。
季明熙靜靜地躺在那里,雙眼緊閉,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。
他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,臉頰腫脹,裸露在外的脖頸、手臂上也遍布著青紫和包扎的痕跡,整個人幾乎被紗布和膠帶包裹。
心電監(jiān)護(hù)儀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滴滴聲,屏幕上跳動的曲線顯示著他微弱而頑強的生命體征。
他就像一件被打碎后勉強拼接起來的瓷器,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再次碎裂。
一股尖銳的、幾乎讓他窒息的痛楚,瞬間貫穿了紀(jì)明煊的胸膛。
怎么會……
怎么自己一周多沒回去,文政就變成了這樣……
紀(jì)明煊一步步挪到病床前,完全無視了還在叫罵的文立賓。
他伸出手,指尖帶著無法抑制的輕顫,極其輕柔地拂過季明熙沒有被紗布覆蓋的額角,動作小心得如同觸碰世界上最易碎的夢。
文立賓這時才注意到紀(jì)明煊的存在,愣了一下,隨即陰陽怪氣地嘲諷道:“喲?這不是我的好兒子嗎?這么多天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,我還以為你死外邊了呢!”
他上下打量著紀(jì)明煊身上的病號服和明顯的傷處,嗤笑一聲,“怎么,這是在外面惹了禍,也讓人收拾了?哼!我真是白養(yǎng)你們倆個廢物了!一個比一個不中用!”
這些話像淬了毒的針,狠狠扎進(jìn)紀(jì)明煊的耳朵里。
他看著弟弟毫無生氣的臉,再聽著文立賓這些無情無義的誅心之言,連日來的擔(dān)憂、焦慮、委屈和此刻洶涌的心疼、憤怒,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(fā)。
他猛地轉(zhuǎn)過身,眼睛赤紅,一把死死揪住了文立賓的衣領(lǐng),因為激動和傷痛,他的手臂和聲音都在劇烈顫抖,另一只拳頭已經(jīng)攥緊,骨節(jié)發(fā)白,帶著呼嘯的風(fēng)聲舉到了半空!
文立賓被紀(jì)明煊眼中從未有過的駭人戾氣驚得后退了半步,但隨即更加惱怒,他尖聲叫嚷起來,試圖掙脫:“你想干什么你?反了你了!來??!打?。〈蠹叶紒砜纯窗?,天理不容啊,兒子要打老子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