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頭看去,一截帶血的刀尖從他胸前冒了出來。
他軟軟跪倒在地,視線開始模糊,耳邊的喊殺聲在逐漸離他遠去。
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簡陋卻溫暖的家,婆娘在灶臺邊忙碌,閨女跌跌撞撞地向他跑來。
他想伸手去抱,卻什么也抓不住。
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來,徹底吞沒了他最后一點意識。
那支答應(yīng)給閨女的絨花,終究是買不成了。
下輩子,下輩子爹再給你買!
不遠處,一名十六七歲的新兵蛋子,嚇得臉色發(fā)白。
他叫柱子,才入伍沒多久,幾天前還在抱怨軍營的伙食差,想著偷偷溜回家。
可現(xiàn)在,他看著平日里一起訓(xùn)練的同袍,被冷箭射穿了喉嚨。
看著待他如子侄的老兵,被胡人刺穿了肚子。
恐懼像冰水澆遍全身,但隨之涌起的,是一股無法言說的、燒灼著五臟六腑的憤怒!
“我操你姥姥的胡狗!”
柱子發(fā)出一聲嘶吼,眼睛瞬間布滿血絲。
他不再害怕,挺起長矛就朝著偷襲老兵的胡人刺去。
那胡人剛將刀拔出來,來不及抵擋,便被長矛貫穿。
柱子拔出長矛,看著已經(jīng)斷氣的老兵,猛地一咬牙沖入了胡人最密集的地方。
他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幼獸,瘋狂地刺、捅、掃!
直到一把沉重的骨朵砸在他的后心,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,撲倒在地。
生命的最后,他看向老兵,斷斷續(xù)續(xù)開口“叔……我沒慫,沒給你丟臉。”
城墻上的血腥味濃郁的化不開。
張崇山渾身浴血,他的親衛(wèi)已經(jīng)倒下一大半,但他卻沒有退后分毫。
“頂?。《冀o老子頂??!想想你們身后的爹娘!想想你們炕上的婆娘娃崽!
讓這群雜種看看,咱大景兒郎,沒有孬種!殺!”
聽到張崇山的聲音,眾多守軍提起士氣,毫不畏死地朝著的登上城頭的胡人殺去。
“誓死不退!”
“殺一個夠本,殺兩個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