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4章 好像真的可以（第3頁）

方一凡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，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狠狠撞了一下，酸澀與狂喜交織著洶涌而上，瞬間沖紅了眼眶。

林磊兒下意識地扶住了差點(diǎn)滑落的眼鏡，嘴巴張著，所有的數(shù)據(jù)、概率、邏輯分析在這一刻徹底死機(jī)，大腦一片空白，只剩下那個行走的背影。

季楊楊插在褲兜里的手猛地攥緊，指甲深深陷進(jìn)掌心，他卻毫無所覺。他慣常的酷拽表情消失無蹤，臉上是全然的錯愕和一種被巨大力量擊中的動容。

黃芷陶猛地用手捂住了嘴，防止自己驚叫出聲，眼淚卻完全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，瞬間模糊了視線。那不是悲傷的眼淚，是一種極致的激動和喜悅，強(qiáng)烈到心臟都無法承受。

喬衛(wèi)東站在他們身邊，看著孩子們的反應(yīng)，他的眼圈也紅了。他用力抿著嘴，強(qiáng)忍著情緒，近乎虔誠的喜悅卻愈發(fā)濃烈。他小心翼翼用氣聲輕輕說道，生怕驚擾了那個正在艱難前行的身影：“。。。復(fù)健師說，她這兩個月，拼了命了就想著想著今天。。?！?/p>

就在這時，也許是聽到了門口極其細(xì)微的動靜，也許是心靈感應(yīng)，客廳中央那個緩慢移動的身影，微微頓了一下。

然后，她極其緩慢的帶著那尚未褪去的艱難和努力，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地轉(zhuǎn)過了身。

她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，額發(fā)被汗水濡濕，貼在光潔的額頭上。眼神里還帶著全神貫注于某一項艱巨任務(wù)時的專注和疲憊。

然而，當(dāng)她看到門口那四個如同被雷劈中，呆若木雞的伙伴時，那種專注和疲憊漸漸消散了。

一絲淡淡的，卻無比清晰的笑意，緩緩地從她眼底浮現(xiàn)，擴(kuò)散至整個臉龐。

她停下了腳步，微微喘息著，站在陽光里，看著他們。

方一凡第一個反應(yīng)過來。

他不是走過去的，是撲過去的。動作卻在前沖的最后一刻變得無比輕柔。

他猛地停在喬英子面前，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，雙手抬起，似乎想擁抱她，又怕碰碎了她，最終只是懸在半空，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，帶著濃重的哭腔，問出了那句傻乎乎的、卻包含千言萬語的話：“。。。英。。。英子。。。你。。。你會走了？！你…你自己能走了？！”

喬英子看著他，看著后面同樣激動得難以自持，眼圈通紅的磊兒，楊楊和陶子。

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，帶著一點(diǎn)點(diǎn)羞澀，更多的是巨大的成就感。她輕輕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聲音不大：“嗯。。。慢了點(diǎn)。。。但，好像。。。真的可以了?！?/p>

“我的天哪?。?！”方一凡終于再也忍不住，眼淚唰地一下決堤而出，他卻毫不在意，猛地抬手胡亂抹了一把臉，想大笑，出口的聲音卻更像是嗚咽，“太好了！這太好了！英子！這比考上什么好大學(xué)，好一萬倍！一億倍?。?！”

林磊兒也沖了過來，激動得語無倫次，“英、英子！這。。。這。。。太好了！太好了！”他搜腸刮肚，卻發(fā)現(xiàn)所有理性的詞匯在此刻都蒼白無力，只能重復(fù)著最樸素的情感。

季楊楊走上前，什么也沒說，只是伸出手，輕柔地拍了拍喬英子的肩膀，他的眼眶也是紅的，嘴角卻高高揚(yáng)起。

黃芷陶已經(jīng)哭得說不出話，只是上前緊緊握住了英子冰涼卻汗?jié)竦氖?，用力地點(diǎn)頭。

喬衛(wèi)東和聞聲從廚房出來的宋倩站在一旁，宋倩早已淚流滿面，依偎在丈夫身邊，看著眼前這群又哭又笑的孩子們，看著那個站在陽光中心，終于重新依靠自己雙腳站立起來的女兒，臉上洋溢著的是世間最圓滿的幸福。

方一凡又哭又笑，看著眼前這個虛弱卻微笑著、獨(dú)立站著的女孩，覺得所有言語都失去了力量。他心中的狂喜和激動，遠(yuǎn)遠(yuǎn)超過了收到南藝錄取通知的那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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