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英子也慌忙站起來,臉上還掛著淚痕,手足無措的小聲叫人:“阿。。。阿姨。。。。。?!?/p>
童文潔此刻哪里還顧得上其他,她剛才在房間換衣服,隱約聽到兒子房間有說話聲和哭聲,本想過來問問晚上想吃什么,卻冷不丁聽到“生病”兩個字,再結(jié)合喬英子哭得紅腫的眼睛和方一凡那異常的語氣,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!
她幾步?jīng)_進(jìn)來,目光銳利地在兩人之間掃視:“別給我扯開話題!方一凡!你告訴我,你生什么病了??。渴裁床〔荒芨嬖V媽媽?!”
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發(fā)抖,腦子里已經(jīng)不受控制地開始閃現(xiàn)各種可怕的猜測。
方一凡看著童文潔這副樣子,知道瞞不下去了,而且似乎。。。。。。也沒必要再瞞了。
他深吸一口氣,先轉(zhuǎn)向喬英子,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:“英子,你先回家。晚點(diǎn)有時間,我再去找你,好不好?”
喬英子擔(dān)憂地看著他,又看看情緒激動的童文潔,猶豫著:“可是。。?!?/p>
“沒關(guān)系,”方一凡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、讓她放心的笑容,“我自己來跟我媽說。你先回去?!?/p>
喬英子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方家。
門剛一關(guān)上,童文潔立刻抓住方一凡的手臂,力道大得幾乎要掐進(jìn)他肉里,聲音帶著哭腔:“兒子!你到底怎么了?別嚇?gòu)寢?!是不是檢查出什么不好了????你告訴媽媽,天塌下來有爸媽給你頂著!”
方一凡看著媽媽瞬間煞白的臉和盈滿淚水的眼睛。
扶著童文潔坐到床邊,自己拉過書桌前的轉(zhuǎn)椅,坐在她對面,母子倆面對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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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媽,您先別激動,坐穩(wěn)了。聽我跟您說?!狈揭环驳穆曇舢惓@潇o,試圖先穩(wěn)住她的情緒,“不是什么大事,真的,您先別自己嚇自己。但。。。。。?!彼D了頓,似乎在斟酌用詞,沉默了幾秒,最終還是選擇坦誠,“確實(shí)。。。。。。我生病了?!?/p>
“什么病?!”童文潔聽到他親口承認(rèn),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,捂住嘴巴,才能不讓自己哭出聲,眼睛死死盯著方一凡,充滿了恐懼。
方一凡趕忙解釋:“不是您想的那種絕癥!不是身體上的大??!是心理上的。。。。。。小問題,小事情,真的,您先別緊張!”
就在這時,門口傳來“滴滴滴”的聲音,是林磊兒回來了。
他剛進(jìn)門,就感受到家里異常低壓的氣氛,又看到小姨抓著表哥的手淚流滿面,而表哥一臉凝重,立刻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。
在心里嘆了口氣,放下書包,默默走過去,坐在童文潔身邊,輕輕拍著她的背,聲音溫和:“小姨,您別太緊張,先冷靜下來,聽表哥慢慢說?!彼瑫r遞給方一凡一個鼓勵的眼神。
方一凡接收到林磊兒的支持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他從隨身帶著的包里,拿出今天醫(yī)生開具的那份診斷證明和評估報告,遞到童文潔面前。
然后,他開始用盡可能平靜、清晰的語言,向母親解釋這一切:從救英子之后就一直存在的心理壓力,強(qiáng)撐的表象,海邊的爆發(fā)和持續(xù)的不適,今天的診斷,以及接受心理治療的必要性和初步方案。。。。。。他盡量淡化那些痛苦的細(xì)節(jié),強(qiáng)調(diào)這只是“心理感冒”,需要一點(diǎn)時間和正確的方法來康復(fù)。
童文潔顫抖著手拿著那幾張薄薄的紙,仿佛有千斤重。
聽著方一凡的敘述,看著紙上那些專業(yè)的術(shù)語和評分,眼淚一直沒停過,但最初的極度恐懼慢慢被一種沉重的心疼和后知后覺的懊悔所取代。
原來兒子經(jīng)歷了這么多。。。。。。
原來他陽光開朗的笑容背后,藏著這么深的恐懼和壓力。。。。。。
她這個做媽媽的,竟然一直都沒能察覺,還一直以為他只是長大了,懂事了。。。。。。
“凡凡,”她哽咽著,放下診斷書,緊緊抓住他的手,“你現(xiàn)在。。。有沒有哪里不舒服?媽媽聽說心理治療是要把你心里的那些。。。。。。不好的想法、害怕的事情。。。都。。。。。。都掏出來,放在明面上。。。。。。會不會很難受?很痛苦?”
她的話語里充滿了對治療過程的不了解和擔(dān)憂。
方一凡搖搖頭,反握住媽媽的手,細(xì)細(xì)地跟她解釋:“媽,沒那么可怕。醫(yī)生很專業(yè),更像是一個引導(dǎo)者,幫助我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情緒,學(xué)會和它們相處,而不是硬扛。就像。。。。。。就像疏通堵塞的水管一樣,通了就好了。難受肯定會有一點(diǎn),但更多的是。。。。。。一種釋放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