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,就是利用窯體自身的余熱,將里面的磚坯徹底燜透、燒結(jié)。
這是最后一步,也是最考驗前期火候控制的一步。
完成封窯后,所有人都癱坐在地上,大口喘著氣,臉上混合著極度的疲憊和巨大的期待。
王爵只覺得雙腿發(fā)軟,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土地上。
望著那座沉默的、卻承載了所有人希望的土窯,心臟仍在砰砰狂跳。
成了嗎?
真的能成嗎?
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。
所有的步驟都基于理論和他那點模糊的記憶。
任何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錯,都可能得到一窯毫無用處的廢品,甚至是一窯坍塌的爛泥。
太陽緩緩升起,金色的光芒灑滿荒原,也照亮了每個人臉上深刻的倦意和期盼。
王爵掙扎著爬起來,對眾人道,“大家都辛苦了!先回去歇著!窯要燜上一天一夜才能開。明天,還是這個時候,咱們再來開窯驗貨!”
流人們互相攙扶著,一步三回頭地離去,目光始終離不開那座土窯。
王爵和秦紅玉最后離開。
回到那間破敗的土坯房,王爵連那碗照例的糊糊都顧不上吃。
一頭栽倒在自己的草稞地鋪上,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昏睡。
他太累了,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透支,讓他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。
等他再次睜開眼時,屋內(nèi)一片昏暗,已是第二天的傍晚。
他一個激靈爬了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秦紅玉不在屋內(nèi)。灶臺上溫著一碗糊糊。
王爵胡亂扒拉了幾口,便迫不及待地沖出門,朝著斷崖方向跑去。
遠遠的,他看到那座土窯周圍已經(jīng)圍了不少人。
不僅是昨天那八個流人,還有許多聞訊趕來看熱鬧的鄰居。
秦紅玉依舊站在不遠處那塊大石上,清冷的目光落在窯口。
王爵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腳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些,竟有些近鄉(xiāng)情怯的忐忑。
他擠開人群,走到窯前。窯體已經(jīng)徹底冷卻,封口的泥巴干硬皸裂。
“王令史,您來了!”
“就等您來開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