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在他們麻木的心中悄悄滋生。
秦紅玉大部分時間依舊沉默,但她會不時出現(xiàn)在工地旁。
目光掃過關(guān)鍵的結(jié)構(gòu)部位,偶爾會指出一兩處需要加強或者修正的地方。
她的話很少,但往往一針見血。
王爵對她已是心服口服,無不遵從。
兩人之間那種默契愈發(fā)明顯,一個動腦動嘴,一個動手監(jiān)工,竟將工程安排得井井有條。
期間,張奎那肥胖的身影又遠遠出現(xiàn)過幾次。
看著那日漸拔高的磚墻和忙碌的人群,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,眼神里的怨毒幾乎化為實質(zhì)。
但他似乎得到了某種警告或約束,只是遠遠地盯著,并未再上前挑釁。
王爵知道,這肯定是黑石主營那個姓林的校尉林威“關(guān)照”的結(jié)果。
心里對秦紅玉那份隱藏的能量,又有了新的認識。
然而,平靜之下,暗流從未停止涌動。
這天下午,王爵正指揮著流人上房梁。
這是一項需要配合的精細活,他全神貫注,大聲吆喝著調(diào)整位置。
趙干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,嘴里叼著根草莖,一副閑逛的模樣。
“呦!王老弟,這房子起得挺快??!嘖嘖,這磚墻,看著就結(jié)實!啥時候請哥哥我來溫鍋?。俊?/p>
趙干嬉皮笑臉地打著招呼,眼睛卻像探照燈一樣。
仔細掃視著工地的每一個角落,尤其是在那些流人臉上停留。
王爵心中一動,臉上卻堆起熱情的笑容,從簡易的腳手架上跳下來。
“趙哥!您怎么有空過來了?快瞧瞧,這梁上得正不正?您見識多,給把把關(guān)!”
他巧妙地將趙干的注意力引向房梁。
趙干狀似隨意地壓低聲音。
“兄弟,可以?。∵@才幾天功夫,就把這幫刁民收拾得服服帖帖,給你賣命干活?有點手段!”
王爵心里跟明鏡似的,知道這是吳仁義派來探口風(fēng)、摸虛實的。
他嘆了口氣,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無奈和精明。
“趙哥,您就別臊我了!啥手段不手段的?還不是靠那點糧食吊著?您是不知道,養(yǎng)這么一大幫人張嘴吃飯,天天跟吞金獸似的!我這心里也慌??!就怕這哪天燒壞了窯,立馬就得散伙!”
他搓著手,一副為錢糧發(fā)愁的模樣,“這不,正想著趕緊把自家窩弄起來,有點底氣。然后就得拼命燒磚,看看能不能賣給營壘那邊,或者附近哪個屯莊需要,換點糧食銅錢回來,不然真撐不下去了!吳大人那邊……唉,也不好總是孝敬,畢竟大人清正……”
趙干瞇著眼,仔細聽著王爵的抱怨,似乎在判斷真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