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是不是穿過西裝?”他問。
“你送來的時候就穿著。”
“不是?!彼麚u頭,“我是說,以前。我好像……穿過很挺的西裝,站得很直?!?/p>
我沒吭聲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忽然走向床頭,掀開我的枕頭。
我心頭一緊。
他從下面抽出一只小盒子,打開,里面是塊鉑金表,表盤有細密的紋路,邊緣泛著冷光。
我忘了把它藏好。
他捏著表帶,把表舉到眼前,翻過來翻過去地看。然后走到窗邊,借著光看表盤背面,那里刻著一行小字。
他念出來:“g。y。c?!@是我的名字?”
我走過去,伸手:“還給我吧,舊東西了?!?/p>
他沒松手,反而攥緊了表帶:“這表很貴。我見過這種款式,在……腦子里?!?/p>
我頓了頓:“你見過?”
“不是見過。”他聲音低下去,“是……我好像戴過。很多次,在很高很高的樓里,有人叫我顧總?!?/p>
他抬頭看我,眼神不再像從前那樣全然依賴,而是帶著一種剛醒的困惑和試探:“你一直知道,對嗎?我是不是……本來不是這樣的人?”
屋里一下子靜得能聽見水滴聲。
我看著他,知道瞞不住了。但他不是在恢復(fù)記憶,只是被這塊表、這件西裝、那張剪報一點點推到真相的邊緣。
“我知道你可能不是普通人?!蔽衣f,“但這表是我在醫(yī)院后巷撿的,西裝是你自己穿來的。我不知道你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那兒,也不知道你以前是誰?!?/p>
他盯著我,手指摩挲著表盤。
“可你留著它。”他說,“你沒扔,也沒賣?!?/p>
“因為我等你告訴我?!蔽抑币曀?,“等你自己想起來。而不是我拿一張照片、一塊表,逼你相信你是誰?!?/p>
他沉默。
雨又開始下,敲在鐵皮屋頂上,聲音比昨晚小,但更密。
他低頭看著手里的表,忽然問:“如果……我不是阿辭呢?如果我本來是別人,很有錢,很厲害,和你現(xiàn)在認識的這個人完全不一樣——你還愿意讓我待在這兒嗎?”
我沒立刻回答。
他不是在問身份,是在問被接納的底線。
我走過去,從他手里拿回表,打開盒蓋,放回去,蓋上。
“你是不是阿辭,不是由這塊表決定的?!蔽艺f,“是你記得熱牛奶要兌一半水,是我加班回來你留的那盞燈,是昨夜你淋著雨也要回來?!?/p>
我抬頭看他:“那些事,只有你做過。所以你就是你?!?/p>
他看著我,嘴唇動了動,沒說話。
就在這時,樓下傳來一聲悶響,像是誰撞到了樓梯扶手。我們倆都頓了一下。